守第二道寨子的刀补瓦,在城墙上喝止逃兵时,被箭射中左目,他大吼一声,拔出箭来,将带着眼珠的箭扔在地上,然后继续指挥,神色如常,手下将士感于他的神勇,纷纷返身再战。麓川军虽然拼死奋战,接连杀死上千明军,但是,他们今夜碰到的,已是杀红眼了的明军,他们的统帅王骥,正亲自拿着刀守在山下,他告诉所有将士,他会毫不犹豫杀死每一个逃下山的人。
第二道寨子的城墙,还是比第一道寨子低一些,城墙下的地势也平坦许多,这让明军可以同时架起数十竹梯,顶着箭雨奋力登城,每当掉下一人,马上又补上一人,明军前仆后继,无人退缩。
随着登城的明军越来越多,麓川军终于在精神上被打垮了,余下的数百人争先恐后往第三道寨子逃去。最后,城墙上只剩刀补瓦一人,他满身是伤,被射瞎的那只眼还在往外淌着血,手中的刀已经杀得卷了刃。
刀补瓦哈哈笑着,又砍死十几个冲上来的兵士,直到明军一名将领下令,调来七八个长枪手,一拥而上,活活把刀补瓦穿在了几柄枪尖上。
守卫第三道寨子的康光燕,知道大势已去,不敢硬拼,率队往山上撤退。明军势不可挡,又连克七座大寨,麓川军则兵败如山倒。
此时,天色微明,但见山顶的麓川军往山下跑,山下的麓川军往山上跑,两股人流在半山处大寨碰到了,双方混在一起,吵吵嚷嚷,有的要上山,有的要下山,几乎要打了起来。而思机发在罕翁、岩康坎等将领的簇拥下,此时也来到这座大寨。
思机发登上门楼,振臂大呼:“本大王在此,乱军者,立斩。”
罕翁二话不说,抽刀跃下门楼,将闹得最欢的几人全数砍翻,那些麓川军立时安静下来。
思机发又大声道:“逃亦死,战亦死,不如一战。”
岩康坎接着道:“山顶火光冲天,后方我军必能知晓,五万援军就在路上,如果我们能在此阻止明军,到时里应外合,定能反败为胜。砍下王骥的脑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残存的麓川军尚有七千余人,在岩康坎的组织下,建立了新的防线。这第十道寨子,也是城高墙厚,蜂拥而至的明军被阻在城下,很短时间内,就伤亡了五六百人。
思机发稍稍松了口气,问岩康坎:“你说的援军,真是快到了么。”
岩康坎道:“孟养还有五万人,但离此足有两百里地,就算看到了鬼哭山上的大火,也不可能在几个时辰里赶到。”
思机发道:“那我们就在此拖住王骥,希望思禄他们明日能赶到。鬼哭山是麓川最后的防线,说什么也丢不得。”
岩康坎道:“也只能如此了。”
王骥随军上到第九道寨子,亲自指挥进攻,他明白,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只要谁能咬牙挺住,谁就能羸得最后的胜利。
都督宫聚深入寨下督战,参将方瑛、张锐、庄贤更是冒着箭矢,架起云梯,亲身犯险攀城。
庄贤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中三箭,犹自不管不顾,奋勇攀登。终于跃上了城头,他大吼一声,一刀就将麓川大将桑侉的人头剁下,再一旋身,又将身后两名麓川兵砍成两半。
另一麓川猛将贺依持矛刺来,庄贤用盾隔开,抢上一步,举刀欲劈,贺依慌忙后撤,他明白,自己矛长,不能与庄贤近战,而且他也想诱使庄贤离开这个登城点,可惜庄贤不上他的当。
与此同时,明军接连从此处登城,围成一个圈,想要保住这个登城点。麓川军则聚起数百人,不断发动冲锋,欲把明军赶下城去。
双方在此短兵相接,殊死搏杀,贺依的长矛对明军威胁很大,不时有明军兵士被他挑下城摔死,而一旦庄贤主动找他,他又远远躲在麓川军身后,庄贤又气又急,却不敢上前去追。
方瑛、张锐从此处登城后,局面稍有好转,庄贤大声道:“这儿就交给你们了。”说罢,他挥盾冲入敌军。方瑛、张锐怕其有失,忙派几十名兵士跟在他后面。
只见庄贤在敌丛中左冲右突,虽以一敌百,却毫无惧色,麓川军观之如天将下凡,未战先怯,自动为他闪开一条路来。贺依眼见庄贤追近,转身又跑。离着有七八丈远,庄贤惟恐追之不及,情急之下,将左手盾牌全力扔了出去。圆形盾牌是铁制的,在空中打着旋飞去,正砸在贺依后背,贺依唉呀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剧痛不已,昏了过去。
庄贤走到贺依身边,双手抱住贺依的头,大喝一声,把他的头连着脖子硬生生拽了下来,然后举在手上对着头说道:“兔崽子,叫你跑,现在你倒是跑啊,敢逗你庄大爷玩。”
周围的麓川军士见此,心内胆寒,庄贤再大吼一声,有两人竟当场吓昏了过去。
城上麓川军正要支撑不住时,思机发的“豹从”来了,“豹从”是思机发的贴身卫队,有五百人,是麓川军精华所在。这五百人,骁勇异常,对思机发忠心不二,多次在危难之时救下思机发。
“豹从”一到,形势立转,他们身披着铁甲,双手持刀,一路劈杀,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