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义道:“念庐师太出家前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谢梓琳,而且是江湖上公认的大美女,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横天雪点点头,念庐师太名震江湖,出家前确实是美艳无双。
“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家么。”段春义又问。
横天雪愣住了,就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尉迟兰,尉迟兰却说她也不清楚。
“因为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师傅薛逢庐,而薛逢庐志存高远,一直跟着刘伯温打天下,顾不上儿女情长,俩人的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念庐师太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横天雪听了,将信将疑,但又不得不信。
段春义继续说道:“刘伯温被害,我师傅心灰意冷,他正要去找谢梓琳时,却遭到了锦衣卫的追杀。经过连番血战,我师傅终于死里逃生,而且他从一个将死的锦衣卫口中得知,朱元璋就是想要那本《百战奇谋》,他生怕有人得此奇书,夺了朱明的天下。师傅不愿连累谢梓琳,但又怕亡命书丛时将书遗失,便把《百战奇谋》交给谢梓琳保管,自己躲到苍山避难。”
段春义没有说下去,但剩下的事横天雪猜也猜得到,谢梓琳知道今生与薛逢庐无缘,万念俱灰之下,便在麻姑山出了家,对薛逢庐的万千思念只化作了念庐二字。她为了不负薛逢庐所托,保管好《百战奇谋》,便将其藏在本派至宝《麻姑仙坛记》下面的夹层里。至于谢梓琳为什么没把这秘密告诉尉迟兰,横天雪却是想不明白。
也许她是怕这个秘密会给徒儿带来麻烦吧,横天雪最后这样认为。
段春义讲了半天,这才有时间拿起书来细看,没想到,他只看了眼书名,便急躁起来,把个书翻得“哗哗”响,随即两眼发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思德情知不对,忙抢过书来,翻看半天,然后问段春义:“你师傅临终前是说把书给了谢梓琳了么,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段春义垂头丧气道:“薛逢庐归隐山林,只收了我一个徒弟,临死前说的话,应该不是和我闹着玩的。”
“薛逢庐看过此书没有。”思德问道。
“师傅告诉我,这书刘伯温给他的时候就放在一个匣子里,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匣子。师傅说他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因为刘伯温讲过,不到乱世,不能让此书露面。”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定是谢梓琳连匣带书偷偷换了。”
思德转过身又问横天雪:“横姑娘是念庐师太的唯一传人,这《百战奇谋》究竟在哪里,姑娘一定清楚。”说完,她将书递到横天雪面前。
横天雪一头雾水,她瞄了眼思德手上的书,书名竟是《郁离子》。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郁离子》也是刘伯温所著,写于他不得志之时,青田家中。书成不久,他即出山离家,成为朱元璋的亲信谋士,协助朱元璋建立了大明王朝。
《郁离子》讲了些寓世故事,语言风格颇像《庄子》,想像奇特、文辞富丽、气势磅礴,但和什么兵书谋略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
横天雪哭笑不得,道:“我师傅去世前,才将书匣交与我手,也没说上两句话啊,匣子里的夹层我也是今日才知。对了,那日姓段的也在旁边啊,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见段春义在旁连连点头,思德只好又拿起《麻姑仙坛记》、《郁离子》这两本书左翻右看,还是不得要领。
越看越烦,思德将两本书狠狠摔在地上,怒道:“忙了半日,还是一场空,春义,就按原来说的办,把这二人火葬了吧。”
横天雪急道:“大和尚,你还是出家人,火葬活人这样残忍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也不怕下阿鼻地狱。”
思德道:“杀一人是杀,杀万人也是杀,贫僧若能报得了仇,杀光沐家的人,就算下十次地狱也在所不惜。横姑娘,对不住了,今儿让你陪葬。不过,谁让你身上有这本不存在的《百战奇谋》呢。”
思德三把两下,将沐容捆好,想了想,他又将《郁离子》塞进横天雪怀中,道:“刘伯温不仅耍了朱元璋,耍了薛逢庐,也耍了我思德,最后还要了你的命。你到了九泉,拿这书去找刘伯温评评理吧。”
说完,思德拉着段春义,一甩袖子走了,只剩下乱喊乱叫的横天雪,还有一声不吭的沐容。
横天雪对沐容道:“你真不是个男人,上次在岩水镇,眼见你从楼上跳下的利落劲,武功也不差啊。就这么被人像捆猪似的捆了,连反抗一下,蹬蹬腿都不敢,你丢不丢人。呆会你就要变烤猪了,能不能扯嗓子吼两声,让寺里的其他和尚听见,或许还有得救。”
沐容面如死灰,没有理会横天雪,依旧自言自语:“英洲哥哥,这不是真的,都是戏,是你演的戏对不,到了明日,我们还是好好的,好好的。”
横天雪摇摇头,不再作他的指望,干脆将声音放到最大:“救命啊,大和尚要杀人啦,快来人啊,大和尚要放火啦。”
横天雪不知道的是,屋外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和尚,正忙着在门口、窗户根堆木柴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