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彪等了会,贺长烟那一剑并没有刺来,他反而听见贺摇疯了般的在大喊大叫,然后是“扑通”有人摔倒的声音。
郎彪睁开眼一看,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贺长烟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支剑,那是谢敖的剑,而贺摇跪在贺长烟身旁,正歇斯底里地嚎哭着。
谢敖边活动筋骨,边道:“郎兄,你欠我个天大的人情啊,要不是我从秀才身后来那么一剑,你恐怕现在就要重新投胎做人了。”
刚才,眼见郎彪危在旦夕,谢敖救之不及,情急之下,以剑作暗器,扔向了贺长烟,而贺长烟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郎彪身上,根本没有防备有人会偷袭,郎彪那剑正扎在贺长烟的后心处,透胸而出,贺长烟来不及说一句话,便带着无限恨意倒地身亡了。
贺摇哭着哭着,晕了过去,谢敖上前便要杀他,郎彪忙阻止他道:“对于这种人,不需要斩草除根。他现在已是中原武林公敌,除了瓦剌,他还能去哪里。更何况,他是那么爱惜自己的生命。”
连着下了两日的暴雨,虽是正午,天色依然黑得吓人。宁王府内,丫环、仆人们行色匆匆,穿行于雨中,身上被淋得透湿,却没有人敢随便乱说一句话。
宁王朱权已经昏迷七天了,他是在一个清晨,刚刚起床之时,突然倒地不醒,江西的名医都赶了过来,却都是束手无策,有那胆子大的老名医,直接对宁王的长孙朱奠培道:“王爷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这时,有下人来报,门外来了个道士,自称是王爷的旧识,想见王爷一面。
朱奠培以为来者是天师府派来的,心想着也许可以救得了王爷,便连忙冒雨亲迎出去。
那道士年约七旬,相貌不俗,见了朱奠培,也不多言,只说要见见宁王。
在宁王卧塌前,那道士抓起朱权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朱奠培年方三十,也是有见识的人,知道这道士正在运气输给王爷,便没有上前打扰。
只见朱权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眼睛也慢慢睁开,他转头看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还朝朱奠培点头笑了笑。但当他看见床前坐着老道士时,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用手示意朱奠培近身过来,道:“你,你先出去会,我要和这位道长,谈一谈。”
朱奠培没有动,朱权又着急道:“你放,放心吧,他,不会,害我的。我们是,老相识,了。”
朱奠培应了一声,出去了,临走前,好奇地看了那道士一眼,心想: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道士也见了不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不过,看他行为举止,倒没有恶意。”
待朱奠培出了门,朱权紧紧盯着那道士看了半天,眼中淌下两行清泪,颤声道:“是皇侄么。”
那道士把被子给朱权掖好,微笑道:“是我。”
朱权长舒一口气,道:“想不到,你,真的没有死,这,真是太,好了。”
这道士正是建文帝朱允炆,他原本是要进京去找徐珵的,路过南昌,因天降大雨,耽搁了几日,听手下人说宁王病重,昏迷了好些天,危在旦夕,便不顾劝阻,想着要来见他一见。
朱允炆给朱权把脉时,便知这位叔叔肯定是活不成了,朱权虽说是他十七叔,可是却还比他小上一岁,年幼时,二人还经常在一起玩耍的。
看着眼前这位骨瘦如柴,毫无生机的叔叔,朱允炆突然有了强烈的冲动,想要和他好好聊几句,哪怕冒着泄露自己隐踪的危险。
朱允炆将内力输入朱权体内,激活了他最后的体能,正如他所料,朱权认出了他。
“十七叔,不打算叫人来抓侄儿么。”
朱权突然觉得所有的精力又都回来了,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无比的畅快,他试了试,竟然可以半坐起来,他舒服地靠在床头,望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皇侄,说话也利落起来:“允炆啊,都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活明白么。你这话里,可是藏着对我极大的不满啊,那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朱允炆最恨的就是这四个字,那些背叛他的将军、大臣们,用得最多的也是这四个字。
“被逼是事实,但无奈却是你的选择,人,可以有很多选择的。”
朱权道:“就像铁铉、黄子澄的选择,身死族灭,于事何补。”
朱允炆语气有些急促:“忠义之事,是天大的事。十七叔从小学的经论哪里去了。”
朱权叹道:“你呀,就是让那些个书呆子害了,治国不是治书,你本有那么多的机会制住老四,却都轻易放弃了。而老四,只抓住了一次机会,就将你赶下了龙椅。我呢,早前也是按书里写的,既要为国尽忠,又要顾及兄弟之情,所以,亲迎老四入大宁,还幻想着在你俩人之间作个和事佬,劝他向你认个错。没想到,反被他使计绑架,允炆,我全府上下几百口,我可以去死,他们凭什么为了我那所谓的忠义而死呢,我觉得,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见朱允炆还是不言语,朱权又道:“看你这身道袍,估计也是在哪座山里修行,既然敢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