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刺杀宝勒儿的是喜胜,因为也先攻掠辽东,各女真部落闻风而降,李满柱迫于瓦剌大军兵临城下的压力,也不得不暂时向也先低头称臣。喜胜知道后,十分着急,他瞒着喜宁,从玉龙山庄调来两名杀手,想要通过行刺宝勒儿,嫁祸于大明,让瓦剌与大明立即开战,好减清李满柱的压力。
宝勒儿在王振府前骂街,闹得满城风雨,喜胜自然也知道这事,宝勒儿一出京,他便派人盯住了,只等玉龙山庄的杀手来行刺。他没有向喜宁说这个事,只是想独揽此功,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为防万一,特地从玉龙山庄找的高手,竟还是失手了,失手于一个普通的布庄老板,这让喜胜懊丧不已。
懊恼归懊恼,事情还要做,喜胜在敛财上确实很有心得,在他的努力下,李满住每月都会收到喜胜送来的大把银子,多少可以弥补各项开支的不足,李满住对喜胜是大加赞赏。
这日,千山灵岩寺来了几名访客,两男两女,指名要见主持会宁师太柳梅笛。灵岩寺曾是大金的皇家寺院,当年,金世宗完颜雍的母亲便是在此寺静修,并于此圆寂的。可以说,那时的灵岩寺盛极一时,在辽东无出其右。
现在的灵岩寺,历经战火,几度重建,规模已大不如从前,但依然是所有女真部落人心目中的圣庙,所以,来进香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再加上永乐皇帝为笼络女真族人心而赐下的几块地,灵岩寺倒也维持的下去。
一女尼将四人引入无量观,柳梅笛也不让座,也不奉茶,劈头盖脸问横天雪:“竹林一战,你这小妮子,伤了我弟子楚宜,害得她一到冬季,便浑身发冷,心如刀扎,苦不堪言,怎么还敢厚着脸皮来千山。”
横天雪是个不肯受气的主,听了这话,立时顶了过去:“楚宜怎么伤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眼见柳梅笛眉头一扬,脸色一沉,寒枫赶紧上前行礼道:“我这妹子是个直脾气,不懂礼数,大师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柳梅笛也不理睬寒枫,只拿眼一个劲去瞄沙恨雨,道:“这位少侠,好像是傅澄江的徒弟吧。”
那日竹林一战,惊心动魄,她见过沙恨雨,但并没留意他叫什么。最近,江湖流传,“天下第一剑”傅澄江的传人,一个叫沙恨雨的断腕少年,在玉龙山庄,以一敌千,杀尽了峨眉精英,名动天下。她这才派人去打探此人来历,但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沙恨雨却找上门了。
柳梅笛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肯叫沙恨雨一声少侠,已是大大给了沙恨雨面子了。没想到,这个断腕少年,毫不领情,直捅捅地上前就问她:“我母亲在不在这里。”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柳梅笛心狠手辣,为了防止沙恨偷偷去千山寻母,像寒枫、贺长烟、横天雪等了解内情的人,都善意隐瞒了他母亲肖静雨是千山弟子的真相,只是告诉他,他母亲下落不明。
从东陵岛回来,眼见沙恨雨又变得失魂落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似乎处于生无可恋的状态,横天雪与寒枫一商议,决定把肖静雨的事告诉沙恨雨。
果然,沙恨雨一听自己母亲有可能还在千山,立即变得激动不已,竟两天两夜没有睡着,嚷着要去千山寻母。
寒枫等人本就是要上长白山的,总要路过千山的,所以便带了沙恨雨来灵岩寺寻母。
柳梅笛强行掩饰内心的震惊,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疤痕的少年,喃喃自语道:“果然来了,终于来了,总算来了。”
柳梅笛的低语让寒枫很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他小心选择着措辞,尽量不激怒柳梅笛:“沙恨雨是我的兄弟,他的身世,我想会宁师太比我们清楚一些,他母亲本就是千山弟子,嫁与沙家也是您同意了的,这样算来,沙恨雨实在是和灵岩寺有极深的渊缘。孩子大了,总是惦记母亲,人之常情,所以,我们特地过来问一问,他母亲离开沙家后,是不是回过灵岩寺。”
柳梅笛此时有些走神,似乎没有听见寒枫在说什么,一双眼睛不知看向了何方。寒枫见她没有反应,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柳梅笛长舒口气,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们要不要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沙恨雨哪里有心情来听故事,他正要着急开口时,被寒枫狠狠拽了一把,意思是要他忍耐一会,横天雪也朝他使眼色,沙恨雨才将要质问的话咽了回去。
“那是三十七年前的事了,有个女子,刚刚十六岁,她喜欢上了一个常常到灵岩寺来的男人。那男人有好看的眉毛,会说话的眼睛,事实上,他的嘴巴更会哄人,尤其会哄女人。后来,男人也喜欢上了这名女子,他们俩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做了一切有情人都会做的事。年轻女子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然后很高兴的告诉了他,没想到,那个男人说他已经有了相爱的人,而且,那个女人也正怀着他的孩子。他对这个十六岁的可怜女子说了一万句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横天雪骂道:“这样的男人,真是该死。”
赵紫渟叹口气道:“遇人不淑,倒霉的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