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恨雨对柳梅笛的话来不及细想,也不愿去想,他抱着肖静雨,脸贴着她的脸,轻声喊着:“娘,娘。”而肖静雨好似半梦半醒,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醒来是痛苦的。
赵紫渟则在旁独自神伤,她想起自己和祖辈们在东陵岛的遭遇,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说,我们几代赵家女人的不幸,皆缘于两百年前那位寿和公主与赵宣的一段孽缘。”
寒枫看着一直狂笑不已的柳梅笛,却无法对这个女人痛恨起来,寒枫想:年轻时的柳梅笛,就和舒影一样,也曾是个纯情的少女,她对冯澜的爱慕原本没有错,只是,天不遂愿,她错爱了那人,甚至可以说,她是被冯澜欺骗了。冯澜不仅在身体上,也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了柳梅笛,而且,最让柳梅笛无法接受的,应该是她失去了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的确,那时的柳梅笛是美丽的,也是骄傲的,她的骄傲不允许让她就此出局,就此罢休,她的骄傲很快转化为深入骨髓的怨恨,这种怨恨令她心态大变,所以,她才会在艺成下山时,挑战辽东各大门派,杀了那么多的掌门,后来还敢去与武林泰斗李灵山比剑。
当她要找冯澜算账时,却偶遇临死的沙可懿,这立刻改变了她的想法,柳梅笛认为,与其让冯澜痛快的死去,不如让他慢慢接受折磨,饱尝失去挚爱的痛苦。但她还是怀着一丝幻想,给了冯澜一个与自己复合的机会,却还是被冯澜拒绝了。这让柳梅笛暴怒、疯狂,才会想出这样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报复计划,而且,她实施了。
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等待,她等了十几年,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天,她愉快地看着沙恨雨、肖静雨崩溃无助的样子,恨不得立即将冯澜捉来,好好欣赏一下他的表情。
“他会来的。”柳梅笛喃喃道。
寒枫不知柳梅笛这句话的意思,他在紧张地思考:柳梅笛的复仇看来并不会到此为止,那么,她的下一步呢。寒枫不敢想下去,不知不觉,他想起了舒影,那个身负杀父之仇的,同样是美丽、纯情的少女,不知她现在何处,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选择,寒枫背部发冷,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
这时,从屋顶的某个地方,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傅,师姐,你们的恩怨解决了没有。下面比较安静,你们和刚来的贵客好好交流交流,以后就不要上来了。”
柳梅笛眉头一紧,暗叫声“不好”,转身便朝台阶冲去,寒枫、赵紫渟稍稍怔了会,也跟了过去,横天雪则担心沙恨雨,留了下来。
摸黑到了入口处,三人发现,那道暗门已经关上了,柳梅笛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她大喝道:“楚宜,你好大的胆子。”柳梅笛已经听出,刚才说话的人是楚宜。
门外没有动静,柳梅笛分开寒枫与赵紫渟,又跑了下去。寒枫让赵紫渟退后几步,蹲身运气,猛击出三掌,但听得三声巨响,震得赵紫渟耳朵生疼。
寒枫凑到石门前仔细察看了会,失望道:“这门太厚了,我那几掌就像给它挠痒而已。唉,这是我第二次碰到这事了,上一回是在老鸦谷。”
赵紫渟幽幽道:“是我给寒公子带来的祸事,我们赵家女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不幸。”
寒枫道:“赵姑娘,这不是你的问题。我想,可能是会宁师太门下的弟子生了变故,我们快下去吧,沙恨雨精神恍惚,如果会宁师太发难,只怕天雪一人应付不来。”
二人沿台阶匆匆回到地下室,却见柳梅笛站在屋内一角,朝上喊道:“楚宜,你快把门打开。”
喊了好一阵,还是无人回应,柳梅笛大怒道:“等我出去,一定要活撕了这个恶徒。”
寒枫问道:“如果这儿是躲避战乱之所,从里面应该能把门打开吧。”
柳梅笛指了指肖静雨,道:“原来是有的,后来为了关住她,就把里面的机关毁掉了。”
横天雪气不过,道:“你这个老尼姑,为了自己那点破事,费尽了心思,要去害这个,害那个,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害了。你说,若不是你平日里对弟子太过歹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以下犯上,江湖上一百年也遇不见一回。”
柳梅笛冷笑道:“臭丫头,别仗着你会一点‘繁花指’,就敢到处指手划脚,在我眼里,世人皆有罪,皆可杀,你要找死,我就来超度超度你。”
说罢,她轻移过来,挥掌按向横天雪的天灵盖,横天雪不慌不忙,并起左手食指、中指,去拂柳梅笛下腹。柳梅笛身在半空,竟自一斜,再一转身,便到了横天雪身侧,双掌看似乱舞,却是有先有后,有实有虚,全部拍向横天雪的要害,这一招叫“雪灵初现”,是“风雪掌”里比较考验内力的一招,没有十几年的功为,是练不成这招的。
看着眼前变幻莫测的掌影,横天雪无奈只有后退,她脚下“雪云踪”左右交互,拼尽全力,方才避过这一掌。寒枫见状,一个箭步,挡在横天雪身前,运起“血蝉神功”,欲以掌力逼退柳梅笛。
岂料,柳梅笛一击不中,没有使出第二招,反而是身往后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