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隔 第(2/2)分页
但是，当她看着死去的肖静雨时，她知道，她和他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她笑容里面的恐惧与凄楚，只有她自己晓得，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可怕的老女人。
她指着地上的肖静雨，用尽量冷酷的声音道：“刚才我说的，就是你女儿的遭遇。你也没什么遗憾的，因为她大婚时，你还是见过她一面的，你妻子的侄子娶了你妻子的女儿，这是多么喜庆的事啊。”
冯澜身子晃了晃，他俯身抱起女儿，努力想着与她唯一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女儿婚后一月时，他正好从天柱山寻得灵芝下来，顺路去看看妻子的家人，他只在沙家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只与女儿匆匆见了一面，竟连句话也没有说上。他使劲想啊想，怎么也想不起那时女儿的容颜。
他将脸贴着女儿冰冷的、憋得乌黑的脸庞，没有怒火，没有仇恨，只有悲凉与绝望。
柳梅笛见了，更加恼恨，如果冯澜一怒拔剑，与她拼命，她会有快感，有成就感，但现在冯澜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分明饱含了对前妻的思念和愧疚，这简直要让柳梅笛疯掉。
柳梅笛身形一动，便到了一名弟子跟前，那位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就被柳梅笛夺了过去，她大吼一声，一剑将那弟子砍为两半，再一跃向前，直指冯澜。
看着剑来，冯澜反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去，可以和地下的妻子女儿相遇，未尝不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不曾想，身边有一人拔出了他的剑，迎向了柳梅笛，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已经和柳梅笛交上了手。
更确切地说，是那人直接杀死了柳梅笛，柳梅笛的剑将出未出，那人剑已刺入柳梅笛脖子，长剑全刺了进去，只留下剑柄在这头。
柳梅笛苦笑道：“我终于还是死在‘天下第一剑’的手里，傅澄江，你那剑究竟是怎么练的。”
她软软的歪过身子，眼看着还在茫然中的冯澜，脸上竟有了少女般羞涩的笑容，不久，笑容僵住了，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是沙恨雨起身杀了柳梅笛，他慢慢抽出剑，用衣袖仔细擦干净，还给冯澜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寒枫想要追上去，却放心不下还在昏迷中的横天雪和赵紫渟，只有眼睁睁看着沙恨雨消失在门外。
冯澜终于清醒过来，他痛苦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抱着肖静雨的尸体，一步步走远，边走边道：“孩子，我带你回家，去看看你的母亲。”
院子里寂静无声，良久，楚宜道：“寒公子，地上潮气太重，把这两位姑娘带进屋吧。”
见寒枫没动，手上运着劲，楚宜叹道：“公子，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会宁师太执掌‘风雪门’以来，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弟子们要打要杀，而且疑心也越来越重，比我大的师姐们都被她找各种借口杀掉了，说是怕她们夺她的掌门之位。”
其他的“风雪门”弟子也哭着道：“是啊，公子，我们实在是怕师太啊，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早上醒来，就想着还能不能见着太阳落山。她喜怒无常，一言不合，我等轻则受伤，重则丧当场。”
寒枫知道她们所说不虚，因为背叛柳梅笛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满门弟子。
他不再犹豫，便对楚宜等人行了一礼，道：“那就麻烦诸位了。”
楚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公子放心吧，那日竹林一战，是我师傅的错，怨不得天雪姑娘的，我们一定会尽心照顾。”
横天雪也已清醒，慢慢的有了些力气，她从一个小锦盒中取出块黄玉，递给楚宜，道：“你哥哥楚辰，要我把这块玉交给你。”
看着这块黄玉雕成的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楚宜的眼中滴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弱弱地道：“我是属兔的，最喜欢黄色的东西，哥哥总还记得。天雪姑娘，他现在哪里，人，还好么。”
横天雪不忍，又不得不说道：“你哥哥死在了茱萸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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