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天雪将剑递给沙恨雨,轻声道:“用剑吧,你的竹子可挡不住她的暗器,千万不要给她出手的机会。”
林光是沙恨雨最好的朋友,在竹林的那段日子,俩人夜夜睡在一起,有一些话,沙恨雨连横天雪都不愿告诉,但他会说与林光听,林光是他最好、最忠实的听众,而林光,也有许多的秘密会与他分享。这次回来,沙恨雨是准备与林光一起隐居的,可是,现实就像师娘说过的,江湖处处是恩怨,谁能躲得过,在哪又能躲得过。
好友已成白骨,这次沙恨雨的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悲哀与无奈,他接过剑,一步一步朝对面这位娇小的女子走去。
唐容对沙恨雨在玉龙山庄的所为,也有耳闻,但她认为是言过其辞了,她不相信沙恨雨有那样厉害,作为用毒的行家,她一直坚信,是沙恨雨和他的同伙,趁着峨眉派不注意时,在人家的饮食里下了毒。
沙恨雨越来越近,她的手几次抓起暗器,最终还是放下了,她有着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好奇,她想看看这个断腕男子的剑究竟如何,于是,她拔出了她的剑,她要试试。
当沙恨雨的剑刺穿她的咽喉时,唐容后悔了,她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太快了。”
下了长白山,在通往山海关的大道上,全是乱烘烘的逃难的人,有人往北去,有人往东去,一问,都说是打仗了,闹兵灾了,再细一问,说是瓦剌人打过来了。听说寒枫和赵紫渟要去京城,好心人纷纷劝他们回头,说瓦剌人见女人就抢,见男人就杀,遇到了就是死路一条。
数月前,瓦剌人也曾进攻过辽东,差点就打到了朝鲜境内,在降服了所有女真部落后才退兵。这一次,不知瓦剌打过来,又是什么目的,该不会又乱抢一通就走了吧。
寒枫和赵紫渟,自然不会回头,但是也不敢在大道上走了,只好边赶路边打听,想找条小路绕过战场。
这一夜,二人行至凤凰山下凤凰村,淳朴好客的女真人热情招待了他们,一位老者更是邀他们到家中歇息。
老人做饭,寒枫坐在旁边陪着聊天,寒枫问:“瓦剌人来了,你们不怕么,为什么不上山躲一躲,我看路上有很多的汉人都往东边去了。”
老人道:“上一次瓦剌人来,我们首领送了许多的牛马给他们,还答应年年入贡,瓦剌人说只要我们不帮着汉人,他们就不会为难女真人,他们只恨汉人。”
寒枫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女真人恨不恨我们汉人。”
这名老者往火里加了把柴,边烙饼边道:“不就是大元、大金、大宋的那点旧事么,都过去两百年了。汉人也好,瓦剌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大都是想过普通日子的老百姓,每天守着媳妇、孩子,种着庄稼养着牲畜,谁有闲功夫琢磨恨这恨那个的,一句话,只要不打仗,天下太平,谁做这个皇帝都行。再说了,灭我大金的是成吉思汗的铁骑,又不是你们汉人,恨你们做什么。”
“那我怎么听说,你们建州女真首领李满住,可是心怀着复兴大金之志呢。”
老人不再说话,只管忙着手中的活计,不一会,饼烙好了,他让老伴去田里找儿子、媳妇、孙子回来吃饭,再带一些大葱回来。
见老伴出门,老人方才叹气道:“老伴的几个兄弟,都在建州女真与朝鲜人的争斗中战死了,我身上有十三处伤痕,算是捡了条命回来。李满住这孩子,有魄力,能做大事,建州的女真被他团结了起来,但是,他手中的人力物力不足以支撑他的梦想。若是为了保护家园不受侵占,我只要有口气在,也会拿起刀来拼个你死我活,但要是说去打关内的汉人,重振大金朝的雄风,老汉我反正是没有兴趣。要我说啊,什么汉人、女真人,现在大家来往得多了,真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你看,我们村里就有一些关内来的汉人,在此开荒种地多年,大家也都处得不错,现在,就连我老也能说你们汉话呢。”
说着话呢,老汉的的家人都从田里回来了,和寒枫、赵紫渟打过招呼后,众人围在炕上,就着早早炖好的一大铁锅鱼,用烙饼卷着大葱,痛痛快快吃了起来。
这样的饭食,赵紫渟并不习惯,但看着老人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她也受到感染,胃口也出奇好了起来,一连吃了两个饼子,只是生葱呛眼,她只能不顾形象的不停抹眼泪,惹得老人的孙子哈哈大笑。
吃完饭,老人点起旱烟,香喷喷的吸了一大口,不住地劝寒枫也来一口,寒枫经不住劝,刚接过烟杆,正左看右看时,突然,外面村子传来一片嘈杂声。
老人的儿子慌慌张张跑进屋道:“瓦剌人把村子包围了。”
一队队瓦剌士兵举着火把,将所有村民从屋子里赶了出来,让他们在晒谷场集合,村子不大,也就是百十口人,而瓦剌士兵也有一百来人。
瓦剌领兵的头领是个年青人,他把村民围起来后,问部下:“人都在这里么。”
“都吃过饭,在家哄娘们玩呢,种田的睡得早。”他们说得是瓦剌话,村民们听不懂,都紧张地看着这头领。
年青头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