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十万瓦剌大军兵临城下,于谦率领众将以及江湖豪杰们登城观敌。
也先用马鞭遥指城头道:“看仔细了,中间那人,便是于谦,我曾在太行山下与之见过一面,没有想到当时与他的戏言,竟然成真。我看,就也不用带朱祁镇去叩城了,这人不会妥协的。”
孛罗听罢,唤人抬来他的七十斤重的“铁木强弓”,然后左手轻轻抓起,右手一挥,便带着身边十二亲卫,呼啸着直奔城门而去。
护城河边勒住马,孛罗接过手下人送上的足有半人高的三枝亮红“狼牙箭”,一齐搭在弦上,稍一瞄准,手一松,箭如流星飞火,瞬间便至于谦跟前。强弓大箭,都是特制的,只有号称草原第一勇士的孛罗才拉得开此弓,射得出此箭。
说时迟,那时快,孛罗松手之时,寒枫已跃上城垛,右手一支,左手一支,临空抓住两枝箭的箭杆,那箭去势极凶,带着寒枫向后便倒,寒枫借势一个鹞子翻身,却刚好用脚蹬开了剩下那枝“狼牙箭”,那箭斜着向上激飞,打在众人身后城楼上,深深钉在了柱子上,几乎全部没入。
城下瓦剌大军一片叫好声,寒枫不待瓦剌人叫声停住,再次跃上城垛,双手一抖,又将那俩枝“狼牙箭”打了回去,一枝打向孛罗,另一枝打向孛罗身边叫得最欢之人。
孛罗忙用弓背一挡,虽将射向自己的“狼牙箭”磕飞,却也被震得手腕发麻,差点就将弓震掉,而他身边那名亲卫高兴劲还没过去呢,就被半人高的“狼牙箭”射下了马,那箭透过这人的胸膛,又扎入了土里,等于是把这人钉在了地上。
城上明军士气大振,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瓦剌人反而泄了气,变得鸦雀无声。也先阴沉着脸,问郎彪等人:“你们中间,谁有寒枫这般的神力。”
孛罗那张弓,没有数百斤的力气别想拉得动分毫,更别说一次射出三枝箭来,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借了强弓硬弦的光。而寒枫则是完全靠手的力道,便将箭甩出了同样远的距离,只不过稍占了从上而下的一点优势。众人只是想一想,便觉骇然,好半天,无人能答也先的话。
林影在旁冷笑:“太师有十万勇士,城上只有一个寒枫,有什么可怕的。”
也先哈哈大笑道:“我等的见识,还不如夫人,好,一路风尘辛苦,勇士们先扎好营,吃饱喝足,明日再战。”
眼见瓦剌大军退去扎营,众将正要松一口气,于谦却在旁道:“明日一早,我们出城与之决战。”
石亨大惊,忙劝道:“于大人,我们城中虽有二十二万人,比瓦剌人多出一倍不止,但诸位也都知道,这二十二万人中,有七万人是太上皇亲征时留下守城的老弱残兵,另有十万人是河南、山东、北直隶等地凑来的备操军,只有东南来的六万备倭军才有一些战斗力。而瓦剌铁骑,精于野战,又是挟胜而来,气势正旺,与之城外交手,正中也先的下怀。北京城历百年修缮,城高沟深,利于我军防守,而攻城并非瓦剌所长,他们可能连攻城的利器都很少,我们不如坚守城池,以逸待劳,等敌兵攻城不利,劳累衰竭之时,再出城迎敌如何。”
于谦摇头道:“攻城确非瓦剌人所长,城内粮草充足,士兵们志气高昂,我于谦相信,也先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他也攻不破这北京城。”
众将疑惑地看着于谦,那意思是,既然如此,为何要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就连寒枫也是想不明白,但他相信于谦,知道于谦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果然,于谦话音一转,道:“可是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啊。石大人,如果也先攻城不利,绕过京师,掉头南下,兵分两路,一路攻掠河南、山西,一路攻掠山东、两淮,兵锋直指湖广、江浙腹地,我大明又该如何面对。难道说,调云南和东南平叛的精锐回师救援么,但真要是那样,只怕是拆东墙补西墙,瓦剌没有退去,麓川又要乱了起来。而东南的陶德义,那个自封的‘太平王’,无人约束的话,更要无法无天了。”
石亨听得不住点头,插话道:“王大人收服麓川,损失不小,剩下兵力只够震住那思禄。东南我军精锐,其实已抽调大半入京,再也挪不出人手来了。”
于谦接着道:“太祖、成祖时候,我大明远征大漠,总是发愁找不着残元的主力,这下好了,人家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我们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诸位将军,不要被这十万铁骑吓到了,按探骑探来的消息,这十万人中,只有五万是瓦剌人,其他的,都是受瓦剌威胁而来的鞑靼、兀良哈、哈密、沙州等部落,这些小部落,跟在瓦剌人后在打个秋风可以,要他们真刀真枪地为瓦剌人卖命,只怕不行。”
话说到这,于谦停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地环顾四周,然后提高嗓门道:“既然决心一战,就不能示弱于敌,既然决心歼敌于野,就不能闭门不出。传我命令,都督陶瑾守安定门,广宁伯刘安守东直门,武进伯朱瑛守朝阳门,都督刘聚守西直门,镇远侯顾兴祖守阜成门,都指挥李端守正阳门,都督刘得新守崇文门,都指挥汤芦守宣武门,诸位将军各带本部兵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