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战的江湖豪杰有两千多人,来自五湖四海,各门各派,前两日明军均取得大胜,已让这些豪杰们热血沸腾,恨不能也立刻上疆场杀敌,慧广劝他们,野战非武林中人所长,要有耐心,为国效力的机会一定会有的。
在横天雪的建议下,慧广将这些人分为五十队,每队四五十人,各负责一片街巷,牵头的都是响当当的一方豪杰,比如:江涯子、徐复阳、杨淄、谷云生等,他们所率基本是本派弟子,若人数不够,再加入其他小门派的人。
慧广要张留芳领天师府的人守在最中心的位置,特地让横天雪和沙恨雨跟他一组,协助他。
慧广对寒枫道:“少侠若想带伤应战,得答应老衲一个条件,就是时刻和老衲在一处。”寒枫知慧广是担心自己的肩伤,心中感到温暖,也不便拒绝他的好意,只有先应承下来。
赵紫渟也想参战,她对家仇国恨之类的没什么概念,也不恨瓦剌人,她就是想和寒枫在一起,想照顾他,可是,寒枫怎么说也不同意,最后寒枫急了,寒枫道:“你非要去的话,我就把你点了穴捆起来。”
慧广从没见寒枫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是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他虽感惊诧,却也不便多嘴,只有横天雪心里清楚,赵紫渟肚子里怀着哥哥的骨肉,哥哥是万万不会让她上战场的。林影、赵紫渟,这俩名美丽女子的身影不停在横天雪眼前晃悠,以前她把林影视为自己最亲密的好姐妹,一直希望她能嫁给自己的哥哥。但是,经过闯营那一夜,尤其是当横天雪得知赵紫渟还怀上了哥哥的孩子时,她犹豫了,她不知道林影和也先走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赵紫渟真把孩子生下来后,哥哥会怎么办。
横天雪越想越糊涂,她明白,哥哥肯定比她还乱,事已至此,只有打完这一仗再说,战场血腥而又残酷,等能活下来再考虑以后的事吧
见寒枫发了脾气,赵紫渟不敢再吭声,但她心里面还是甜甜的,她知道,寒枫是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着想,这个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的女子,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她都会被深深感动,更何况是来自她最爱慕的男人呢。
为了把更多的瓦剌人引进来,前半部分的街巷民房内是没有江湖豪杰的,直到大部分瓦剌人下马,冲到中部了,才遇上了这些早就蓄势待发的好汉们。
卯那孩很不幸,他一头扎进了慧广、寒枫把守的房屋,就凭他和他手下那点功夫,不需慧广出手,寒枫只用一只胳膊,剑旋了几圈,便将卯那孩和他带来的那些人的脑袋切了下来。
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两三名武林中人,冲入的瓦剌人基本上没几个照面都做了无头的鬼,将头砍下也是横天雪的主意,她说瓦剌人迷信,最怕掉脑袋,以为死后不能投胎做人,砍下他们的头,再扔出去,可以大大震慑瓦剌人。
雨还是很大,街巷积满了水,形成了一条条没过人脚脖的水流,随意地四处流淌,哪里地势低,水就流向哪里,没过多久,肮脏的水面上便漂满了无数的人头,瓦剌军士的人头。
瓦剌士兵有些怕了,相互传说这些黑屋子里都藏着鬼怪。
也先听到了第二个几乎令他昏厥的消息:卯那孩死了,而且头被砍了下来。这次,也先很快镇静了下来,他亲手斩杀了数十名往回逃的兵士,稳住了阵脚,然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在数百名平章、千户的指挥下,从最初的慌乱中沉下气来的瓦剌人反击了,他们并不缺优秀的弓箭手,攻入街巷时,他们扔下了马,但并没有扔下弓箭,他们开始以牙还牙,和房顶上的明军们对射。
一时间,箭矢甚至比雨还要密集,明军在房顶,占有地利,但瓦剌人的射术更精准,这么说吧,在滂沱大雨中,明军弓弩手可能需要瞄半天,发五六箭才能射中一名瓦剌人,而瓦剌人于奔跑之中,随手一箭便可命中目标,这与他们从小就在草原上练习马上射箭有关。
武兴带着的这三千弓弩手,已是从二十万明军中抽出的射术最精的士兵了,他们冒雨埋伏在屋顶上,出其不意的给了瓦剌人以巨大的杀伤,现在,在与回过味来的瓦剌人的对射中,他们渐渐落了下风,更糟糕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的箭已快用完了。
武兴手刃数名欲逃跑的士兵,大呼道:“此战若失,大明危矣,从此不光幽燕之地,恐怕大江南北,皆要成瓦剌牧羊之所,试问,你我还能退到何处。”
说完,他奋勇向前,跃过几个房顶,连着射杀十余名刚刚攀上屋顶的瓦剌人,在他的带动下,明军士气再度高涨,箭用完了,便去寻瓦剌人射落在屋上的箭,有的士兵甚至冒险下到街面去捡拾,因此被瓦剌人擒杀的不在少数。
王敬撤走了火铳兵,又返身加入战团,和王勇一起指挥步军与瓦剌人巷战,他们手下步军有一万人,待瓦剌人于明军对射时,穿街走巷,巧妙避开瓦剌人,返回彰义门附近,一声不响地从后面发起反攻。
瓦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形又被冲散,就连在后督战的也先也差点做了俘虏,是他的三百名近卫拼死才将他护送到安全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