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涯子带来了一百多名武当弟子,他负责守卫两条街巷,也是每四人守一间屋子。大批瓦剌人涌过来时,房顶上有明军弓弩手朝下放箭,武当弟子怕误伤到自己,都藏在屋内,只狙杀那些想进屋躲避箭雨的瓦剌人,论单打独斗,瓦剌人岂是武当弟子的对手,大半个时辰下来,如涯子和弟子们就向外扔了近五百颗人头,而武当弟子连个受伤的也没有。
只是,房顶上的明军弓弩手越来越少,瓦剌人也突然不见了,小巷里来了许多着道袍的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剑,堵住巷子两头,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往里清理,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武当弟子再想像先前那样搞暗中突袭已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对方既有准备,武功也不落下风。
形势突变,每间房内只有四名武当弟子,对方却有好几十人,在对方持续不断的攻击下,武当弟子损失惨重,一条巷子被清理后,已有四十八人倒在血泊中,其中还包括三位“涯”字辈的高手。
如涯子忍受不住了,他率先冲上街巷,大声呼喊着,让弟子们都出来应战,于是,在狭窄的巷子里,武当弟子与张懋行的弟子们混战了一处,巷子太窄了,长剑施展不开,轻功好的纷纷跃上房顶,捉对厮杀,轻功不好的,就扔了剑,徒手肉搏。
如涯子在屋顶刺死三人后,与张懋行撞在一齐,二话不说,俩人便交上了手。
还是受天资所限,论轻功,如涯子与张懋行不相上下,而论内力,只练了半部《内华心经》的张懋行还在如涯子之上,拼剑法,张懋行在“青萍剑法”上的造诣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而如涯子最善长的“两仪剑法”,最多也只得了七八分的精髓,所以,与张懋行斗了半天,如涯子便处处落在下风,只是张懋行想要速战速决,却也并不容易。
巷子里肉搏的两派弟子,个个杀红了眼,掌来脚往,打到后来,往往是互相抱在一处,你掐我的脖子,我抠你的眼睛,就是死,也搂住对方不放。
当明军弓弩手死伤大半时,为了不让瓦剌人完全控制高点,寒枫和慧广领着三百多名少林弟子也上了屋顶。少林僧众们,或持刀、或持棍、或持剑,分头在起伏不平的房脊之间跳跃,对爬上来的瓦剌人反向逆袭。
面对这么一群从天而降的和尚,瓦剌人傻眼了,在茫茫大草原上骑马拉弓,他们每个人都不含糊,但在这滑不溜丢的斜屋顶上,他们可连站稳都很费力,所以当少林僧人们如履平地般冲过来时,大部分瓦剌人往往立足未稳,便已一命呜呼,有那些聪明的,索性就从屋面上直直滑下来,反正摔伤了总比没命强。
少林僧人面对的最大危险,是街面上成千上万名瓦剌人射上来的利箭,纵是个个武功不凡,但在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中,还是有一些少林僧人一时疏忽,中箭滚下屋檐,立即被蜂涌而来的瓦剌人砍成肉泥。慧广、寒枫气愤不过,便会跳下来,在瓦剌人中一顿大砍大杀,随即又回到屋面上,寒枫对慧广道:“瓦剌人太多了,街巷失守是迟早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把也先宰了。”
沙恨雨、横天雪、骆颐、杨淄守在护城河边,护城河在街巷这一段变窄了,也污浊不堪,显然很久没有清理了,简直称得上是臭水沟。这段护城河宽有三丈,深亦有三丈,沟上有座青石板铺就的桥,桥虽简陋,却是交通要害所在,过此桥,再往前走过三条巷子,就到了城墙边了。
骆颐独身前来,而杨淄带来五十六人,这些人都是崆峒派里的顶尖高手。自竹林一别,回到崆峒山后,杨淄以真诚的忏悔赢得了崆峒派大多数人的原谅,当然,他展示的崆峒至高武学“八仙剑”、“青英剑”、“飞龙功”也是他能被认可并成为崆峒派新掌门的重要因素,实力,在江湖上永远是第一位的。
依慧广大师的安排,骆颐、杨淄率崆峒派弟子守在桥头,沙恨雨、横天雪守在桥上,慧广考虑的是,沙恨雨可以一剑制敌,但他没有抵挡乱箭齐射的能力。
三百多名瓦剌人冲过了明军弓弩手的狙击,杀气腾腾地要占领青石桥,他们并没有把这区区数十人放在眼里,而且,瓦剌人觉得非常搞笑的是,守在桥头的汉人中,竟有一人手中拿着两枝长笔,瓦剌人心想:大明真是无人了,就连书呆子也上战场了。
一旦交上手,瓦剌人才知道,那书生拿着的可不是一般的笔,分明就是两枝夺命的判官铁笔,专门往人身上的要害处点,只要被点到,便是个死字。书生旁边的那些着黑衣的人,也没一个好惹,手中长剑舞动如飞,沾着的也没有半点活路。
除了跑得快的七个人,其余的瓦剌人还没怎么明白过来,就已经躺倒在冰凉的雨地里,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沙恨雨在桥上看着,有些不忍,想转过头去,横天雪道:“此战不同寻常,若是败了,中原,甚至江南的百姓无人可以幸免,你不见北京城外,到处是枉死的人么。”
又有数百瓦剌人从各巷口钻出,聚集在护城河边,瓦剌人试了下,水又黑又臭又深,也不是轻易可架设浮桥的,所以,一名叫把都儿的瓦剌平章决定,还是要先拿下这座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