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清点人数,慧广不禁泪水长流,他所带来的江湖好汉,损失大半,武夷剑派掌门易唯俊、武当掌门如涯子、襄阳骆颐、青城掌门谷云生、明月山庄庄主司越、崂山刘午阳……都倒在了这片深巷之中,而剩下的人,也或多或少身上都挂了彩,斧头山庄庄主汤震、崆峒掌门杨淄至今昏迷未醒,尤其是汤震,身受十几处刀伤,有几处经脉也被砍断,就算是救了过来,只怕是今生也拿不起刀来了。
看着各大门派所剩无几的弟子,慧广悲痛道:“江湖精英,尽失于此役,老衲可如何向各门各派交待啊。”
众人正在伤感,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走到慧广跟前,递上一封信,道:“禀方丈,我乃少林俗家弟子项笠,这是法印师伯让我交给你的信。”
项笠在南少林学艺时,师从法显,法显在这场大战中死于瓦剌人的冷箭之下,若不法印及时赶到,项笠也几乎命丧郎彪之手。在去追郎彪之前,法印将此信交与项笠,要他战后再转交给方丈,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念出来。
慧广正不知法印去了何处,心里着急呢,闻听项笠所言,便展信念道:“弟子法印,出家前师从横家堡主横现山,只因私人之怨,一时糊涂,做下不可饶恕之事,花马寨一百八十生灵,皆因弟子而亡,弟子罪孽之深,百死莫赎。每见寒少侠兄妹,便有如万箭穿心,痛苦不堪,几欲说出真相,却终无勇气面对。京城一战,弟子已抱必死之心,唯有多杀仇敌,方能稍解弟子之罪。仇有私仇、国仇,弟子浸润佛法多年,亦知事事皆有因果,私仇不可有执念,但郎彪那贼,奸滑狡诈,坏事做绝,实乃江湖公敌,国之大敌,弟子但有一口气在,定于万军中击杀之。弟子得师尊教诲十余载,却不能侍于座前,皆因弟子罪孽太深,此事一了,甘入地狱轮回,还望师尊见谅,亦希寒少侠兄妹放下执念。”
“孙少安,法印就是孙少安。”听慧广念完此信,横天雪惊道。
寒枫百感交集,父母惨死于孙少安剑下,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记在心上的,就是这血海深仇。只是,那孙少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足迹,田小蚁也曾发动所有的“天蚁帮”帮众,在江湖上搜寻孙少安下落,还是没有半分头绪。有时,寒枫就在想:这孙少安终既是横现山的弟子,本性自然也不坏,会不会酿成大错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悄悄自尽于荒野,或是隐姓埋名于无名之所,只怕今生再也找不到他了。
可是,老天就这样给自己开了个玩笑,那个面相丑陋、却心怀慈悲,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共历生死、无话不谈之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仇人,寒枫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法印的眼中,于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无奈和悲凉,面对林影那近于疯狂的报复举止,他又是那样的忧心忡忡,因为他知道,仇恨带给人的,将是一生之痛。
第二日,去寻找法印的人带来了他和郎彪的尸体,看见法印的死状,众人明白,法印是刻意与那郎彪同归于尽的,寒枫不禁痛哭起来。
于谦亲自主持了阵亡将士和武林豪杰的祭奠仪式,那些大明的忠骨将永埋于青山绿水之畔。
除了留下养伤之人,其他各门派的好汉们纷纷辞行,于谦一一长揖而送,项笠一直跟在慧广身边,慧广对他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项笠跪下道:“弟子已发了宏愿,愿削发僧,跟随方丈左右。”
慧广知其心意已决,也看中他是可造之才,便让他起来道:“你与老衲一起去嵩山吧,在那里再行剃度之事。”
南北少林的“法”字辈弟子在这次大战中损失殆尽,欲要重振少林声威,慧广深知任重道远,第一步,他要就任北少林的主持,将仅剩的少林精英转到嵩山去,那里毕竟才是少林之源,又靠近中原武林,也方便招揽练武的少年英俊。
至于林影,慧广只能拜托寒枫,他对寒枫道:“林姑娘本性纯良,被仇恨蒙敝了心智,再加上练功不得法,才会走火入魔,如不及时将她引入正途,恐怕真就坠入万劫不复的魔道了。如今之计,只有设法找到林姑娘,带她到少林寺来,老衲试以金刚指力化去她全身的功力,看看有无一线生机。”
送走慧广,寒枫也说了他的打算,首先是帮赵紫渟寻到灵药,再去找林影。而赵紫渟却让他先去找林影,说自已的药有小姨费心,一定没有问题,而林姑娘的病情却不容乐观,需要赶紧找到她。
赵紫渟的通情达理,让寒枫和横天雪感动不已,蒙啸心里想:这林姑娘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看样子和寒枫交情不浅啊。不行,我得跟着去,不能让女儿吃亏。
林影形如鬼魅的出手,让人想着就后怕,而寒枫又受着伤,赵紫渟和横天雪当然不会让他独自去寻林影,二人都在想:多个人总多一分力量,万一碰着林影,仗着人多,相互照料,也不致让寒枫陷于险境。
赵蓝旗先被劝离,众人怕赵紫月寻药回去后,碰不到赵紫渟而心中焦虑,蒙啸让赵蓝旗带话给赵紫月,不管找不找得到林影,最多一月之后,一定会送赵紫渟回东陵岛。
只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