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也穿上了瓦剌人的衣服,但他是一个人行动,目标没那么大,寒枫又十分谨慎,所以一路行来,并未引起瓦剌人的注意。
打听到朱祁镇被关在土剌河边,为了及早寻到沙恨雨,他快马赶了过去。
袁彬一天好过一天,宝勒儿每日都来找他说话,变着法的逗他开心,袁彬在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直率、美丽的异族女子,可他不敢也不能表白,只因她是也先的妹妹,而且已经许配给了另一个瓦剌人,还因为自己现在只是个俘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韦千嶂摸到朱祁镇所在军营时,身边只剩下了十三人,但他没有半分要退缩的念头,就在黑夜里,他带人义无反顾的冲入了军营。
正如伯颜所说,北京城下,也先四兄弟所带部落的人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逃回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也先把这些老兵都安排在边境的要害处防卫。草原上,每个人都只会对自己的部落首领忠诚,所以,也先只能从自己四兄弟的部落中补充新人,而那些新招进来的青壮年,都被伯颜拉去训练了,留下看守朱祁镇的,只能是一些老弱残兵。
因此,韦千嶂惊讶地发现,军营里的瓦剌兵不少,却是一触即溃,竟没费什么周折,就冲到了军营的正中心。韦千嶂带来的十三人中,有一人会说瓦剌语,那人抓着一名瓦剌人,问了几句,对韦千嶂道:“天子在前面那个大帐里,帐外有个大水缸的就是。”
草原上的人一般很少沐浴,而朱祁镇不行,每隔三天就要洗一次澡,否则浑身不自在,故而,伯颜给他帐外设了个大水缸,水缸里总是挑满了水,好让朱祁镇沐浴时用。
这晚,伯颜正好来看望朱祁镇,二人谈古论今,又说起琴棋书画,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兴奋,二人没有睡意,打算谈个通宵。
袁彬陪宝勒儿坐在帐外,宝勒儿道:“你们汉人可真是幸福,有那么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风筝、糖人、绢扇、胭脂……过得那样精致,那样多彩,不像我们草原上,永远都是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东西,唉,要是汉人和草原上的人不打仗该多好,我们草原上的人就可以经常到你们汉人那游玩,你们也可以来我们草原做客,我不明白,男人之间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宝勒儿的话令袁彬陷入了沉思,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汉人种田,草原牧马,远至匈奴,近至大元,汉人已经和草原上的民族打了两千年了,可是为什么非要打呢,他也想不明白。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这不该是他考虑的问题,从小父亲给他灌输的就是:忠君报国、抵御外侮,这是所有男儿的本份。
天上星星点点,夜幕下的草原苍茫而略带一种无法述说的神秘,袁彬突然觉得,若是每日都能和宝勒儿在一起,哪怕永远过这样阶下囚的生活,他也不会感到后悔和难过。
从侧面看着宝勒儿那圆润的脸庞,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袁彬有些醉了,他的手一点点的向宝勒儿靠近,在微微的颤粟中挨着了宝勒儿的手背,然后,他的心也随之颤动,他的喉咙一上一下,浑身仿佛虚脱,但他的手,终于坚决的将宝勒儿的手攥住。
宝勒儿身子也是一振,她的脸绯红,手轻轻抽了一下,感觉到对方的力度后便不再有所动作,她低下了头,眼睛偷偷看了看身边这个英俊挺拔,此时又有点紧张的冒汗的男人,她“嘤咛”了一声,便把头靠向了他的肩膀。
俩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他们呼吸的声音,大朵乌云飘过,暂时遮住满天星光,但袁彬和宝勒儿的心里,却有春风和阳光入驻,此时此刻,是无比的温暖和敞亮。
可惜,这样温馨、宁静的时刻,很快被一阵喧嚣声打破,袁彬侧耳听了听,神色大变,他带着宝勒儿回到帐内。
“皇上,深夜有人闯营,只怕是冲着你来的。”袁彬对朱祁镇道。
经历了土木堡之变的朱祁镇,沉稳了许多,他问道:“怎知是冲我来的。”
伯颜在旁道:“若是脱脱不花派来的人,必会首先对付我大哥,大哥的军帐虽离此处百里,但那周围设了数十道关卡,想要偷袭是几乎不可能的。脱脱不花杀了我没有什么用,更何况,我是临时来这的,他们哪里会知道。只怕是大明那边派出的人,八成是要谋害皇上。”
宝勒儿道:“说不定是接他们的天子回家呢。”
伯颜道:“不会,朱祁钰若想接回皇上,大可派使臣正大光明的来,我大哥说了,只要条件合适,不会为难皇上的。反倒是朱祁钰,一直在哭穷,他是怕皇上回去后和他争那皇位,恨不得皇上就如同钦徽二宗一样,永远别回去地好。”
这话刺痛了朱祁镇,他苦笑道:“我真要回去了,也不会和他抢那个龙椅的,能安安静静度过余生即可。”
伯颜道:“那是皇上的心思,别人却不会这样认为,听兵器声,对方只怕离得不远了。”
袁彬拱手道:“请伯颜大人陪皇上坐着别动,我在帐外看看。”
伯颜抽出刀来,递与袁彬,道:“我不喜欢用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