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朱允炆、韦千嶂确定庙中无人后,方才从洞中钻了出来,看着匆匆下山的一双背影,韦千嶂道:“这个喜公公真是够狠,如果他的计谋能够实现,对皇上的大业未必不是件好事,皇上是否打算和他做这笔生意。”
朱允炆断然道:“我不会和这种人做生意的,走,咱们也去宣府看看,看喜宁究竟能把朱祁镇卖出多少银子来。”
他们是直接下山,而喜宁和他所带的瓦剌使团则是绕山而走,所以,朱允炆、韦千嶂比喜宁先到宣府半日,二人躲入街巷中,等着喜宁的到来。
出了行刺之事之后,朱祁镇便被带到也先军帐之中,终日有数十军士保护着朱祁镇。
这日,在朱祁镇强烈的要求下,也先才勉强同意朱祁镇出营去“放放风”,同时又让一百夫长率百人队紧紧跟着。
朱祁镇与袁彬踱出军营,在河岸边慢慢走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处,跟着上百名瓦剌士兵,朱祁镇问袁彬:“这些瓦剌人能否听得懂我们说话么。”
袁彬道:“请皇上放心,臣已经弄得很清楚,军营里面只有三个瓦剌人能听得懂汉话,是也先派来监视、照顾皇上的,现在跟过来的这个百人队,是土生土长的瓦剌人,听不懂。”
说完,袁彬用汉语朝身后大声喊了句:“天子要回营,我们回去吧。”
跟着的那些瓦剌人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袁彬,无人回应,朱祁镇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个袁彬,和瓦剌人开起玩笑来了。”
朱祁镇指着远处的落日,假装在欣赏景色,嘴上却道:“喜宁应该快到宣府了吧。”
袁彬脸上带着笑意,也假装在看风景,口里回道:“皇上,按日子推算,也该到了,皇上劝说也先派喜宁为使时,臣心里可是担心的很呢,生怕也先不听皇上的。”
朱祁镇道:“我只是跟也先说,喜宁对大明朝熟悉得很,嘴巴又能说会道,派他出使,一定可以镇得住明朝的使节,尽快与朱祁钰达成共识,也先便连连称是,说瓦剌人打仗可以,但论耍嘴皮子功夫,可比汉人差远了,派喜宁出使大明,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喜宁也多次毛遂自荐,想要走这一趟。”
袁彬道:“也先虽然狡猾,但他还是比较崇尚武力,并不善长阴谋诡计,所以,土木堡之后,瓦剌人使的很多的点子都是喜宁出的,喜宁一日不除,大明便一日不得安宁,皇上的安全也总会受到威胁。”
朱祁镇道:“袁彬,你真是智能双全啊,竟会想到在高磐裤子里面缝上我的亲笔信。”
高磐也是土木堡之战时被俘的明军士兵,他因为会说话,会讨瓦剌人欢心,瓦剌人没有杀他,还派他来照顾朱祁镇。对于高磐的忠心,袁彬试探了多次,最后终于相信了他。
也先正式命令喜宁为出使明朝的使节后,朱祁镇按袁彬教的方法,对也先道:“可让高磐同去,待高磐潜入京后,可带口信给太后,要太后催催朱祁钰,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的。”
听说可以帮助要来银子,也先便让喜宁带上高磐,高磐平素向与喜宁交好,喜宁自然没有异议。出发前一夜,袁彬让朱祁镇写好秘信,又自己动手,把信缝在了高磐的裤子里。
喜宁哪里知道这一切,他的心思都在如何与女真人联系上面,还好,就在带着瓦剌使团即将进入大明边境时,莫离出现了,他化装成了一个贩羊的女真商人,本来一路北上,要去寻找喜宁,却在路上遇到了喜宁。
喜宁远远看见了莫离,他不动声色,说是要登山看看地势,让众人下马休息一阵再走。有俩个瓦剌士兵说要跟着,喜宁不让,说自已想要清静一下,理一理头绪,瓦剌人都是直肠子,哪里会想那么多,喜宁不让跟着,他们就没有跟去。
与莫离分别之后,喜宁下令绕山而行,慢腾腾的走了三日,方才到了宣府,他这是故意留时间给莫离,好让建州那边做好准备。
这日,宣府城中明军往来调动频繁,武将骑着马在街上横行,行人纷纷避让,一个消息在城中传开,说是有瓦剌人要来谈判,谈判地点就在东门外。
朱允炆、韦千嶂混在人群中,涌出东门外,等了半日,正午时分,方才见远处尘土飞扬,有一队瓦剌人骑马缓缓而来,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喜宁。
明军这边,出城相迎的是宣府右参将杨俊,他站在路边,毕恭毕敬地向喜宁问好,喜宁十分受用,连忙让众人下马。
一阵寒喧过后,杨俊道:“我奉总兵朱大人之命,在此迎接瓦剌上使,特在城外摆下接风的筵席,愿与上使一醉。”
喜宁一看,果然在城门外已搭起了一座军帐,帐篷门恰好对着自己这边,透过帐门,隐约可见里面设有桌椅,桌面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喜宁清楚,宣府是大明重镇,宣府总兵朱谦对自己和瓦剌人还是有戒心的,不愿迎自己入城,想就在此谈判。
在这就在这吧,喜宁心想,只要能谈成,赶紧把那个朱祁镇送回去,就算是在骑在马上谈也无所谓。
喜宁边说着客套话,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