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华门外,曹吉祥正在焦急守候,见众人拥着朱祁镇而来,不禁大喜,拍手道:“事成了,事成了。”
曹吉祥用钥匙将宫门打开,张軏、石飚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宫去,守在宫门边的数十名大内侍卫忙持刀拦住,喝道:“大胆,竟敢夜闯深宫禁地,难道要谋反不成。”
有一名侍卫敲响了手中铜锣,有更多的侍卫赶了过来,一时间,双方对峙不下,但谁也没有先动手。
朱祁镇定了定神,分开众人,昂然道:“是我,太上皇。”
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良久,一名侍卫首领上前道:“太上皇见谅,臣等职责在身,恕不能行礼,太上皇居于南宫,为何深夜至此,可是奉了皇上圣谕,还是被奸逆所胁持。”
朱祁镇一时语塞,徐有贞着急了,眼看天色将明,若是让城中守军或是锦衣卫得知,大队人马赶来,自己这边只有一千来人,估计撑不了半个时辰,想到这,徐有贞喝道:“事已至此,该动刀就动刀,该流的血就让他流吧。”
张軏、石飚发一声喊,正要引军冲击,忽听得有一人朗声道:“都住手,是哀家要太上皇来此的。”
孙太后在蒋冕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过来,道:“皇帝病重,不能理事,大明正值多事之秋,岂可一日无主,蒋冕,待会到奉先殿传哀家懿旨,就说哀家准群臣所请,朱祁镇即日复皇帝之位。”
那侍卫首领也不是傻子,见眼前之事木已成舟,便率先跪下道:“谨遵太后懿旨。”
果不出于谦所料,朱祁镇重登大位的第一天,就将太子少保于谦、gf内阁大学士王文等朱祁钰最为倚重的大臣统统抓了起来,朱骥被撤职,其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由袁彬接任,不过,朱祁镇念及朱骥在南宫对他多有照顾,也没有太难为朱骥,只是打发他回老家而已。
朱祁钰是在病榻上闻听此事的,他问金英:“于谦呢。”
金英一脸悲愤,道:“石亨、徐有贞诬陷于大人勾结外藩,意欲迎襄王夺位,已被下在诏狱了。”
朱祁钰呆呆看着屋顶,连说几个“好”字,然后面向床里,从此再不发一言。
这已是于谦第二次进诏狱了,如果说第一次他还抱有出去的希望,那么,这第二次,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见对面牢房中的王文还在大声喊冤,他斥道:“你还是三岁幼童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徒争何益,就不能安安静静、体体面面的走完这最后一程么。”
第三日傍晚,袁彬带着酒水进来,他命人将王文带到于谦牢中,问道:“这些菜都是下官的夫人宝勒儿做的,请二位大人品尝。”
王文听了倒没什么,而于谦听了宝勒儿三字,心中一喜,道:“宝勒儿与袁大人能成眷侣,我于谦便又放下了一门心思,那宝勒儿可个善良、纯朴的好姑娘,你不能亏待了她。”
刚见着朱祁镇,袁彬就把自己与宝勒儿成婚的事禀告了朱祁镇,朱祁镇显得十分高兴,赏赐了袁彬不少金银绸缎,作为贺礼,而当袁彬为于谦求情时,朱祁镇却马上变了脸,让他下去,袁彬就知道,朱祁镇还是对“攘位幽闭”之事,不能释怀。
宝勒儿在江西袁彬的老家生下一子,孩子满周岁后,她便来到京城与袁彬相聚,听说于谦又遭陷害下了大狱,她的暴脾气立即冒了上来,非要到大殿上去找朱祁镇评理,袁彬好说歹说,才让她平静下来。
宝勒儿恨道:“好你个朱祁镇,有眼无珠,忠奸不辨,先是王振,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人家于谦出了多大的力,才保住大明江山,才让你有了回家的本钱,老天不开眼,乍又让你当上了皇帝,没想到,关了这么些年,本性却一点未改,偏偏听信石亨、徐有贞这样小人的话,要来害于大人,你怎么就可着一个好人来害,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早知如此,我就该在草原上杀了你。”
袁彬劝道:“皇上可能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等我和陈循、王直、胡滢这些前朝老臣联系好了,让他们联名上疏,应该可以保住于大人的性命。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找太后。”
袁彬没能进得了宫,朱祁镇大概猜到了他会去找孙太后,便下旨取消了袁彬入宫的特权。
但是,满朝文武都在给于谦喊冤,上奏的折子堆满了朱祁镇的案头,朱祁镇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于是,他把徐有贞找了来。
徐有贞看了几本折子,问朱祁镇:“陛下觉得于谦冤不冤。”
朱祁镇沉吟半响,道:“于谦有功,而且功不小。”
徐有贞道:“臣也觉得于大人冤。”
朱祁镇疑惑地问道:“是么,那你为何与石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徐有贞道:“臣与于大人无怨无仇,臣从心里不想要于大人死,只是,为了陛下以及太子着想,于大人还是死了的好。”
朱祁镇越听越糊涂,问道:“为了朕还勉强说得过去,如何又扯到太子头上。”
徐有贞道:“不杀于谦、王文,陛下的复位复得就名不正言不顺,那俩人可是一力主张郕王登基,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