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无语了,这种事怎么能劝,又怎么去劝,她愿本还想对朱祁镇说,那永和宫空着可惜,不如给新晋为怡嫔的苏静怡住,苏静怡从南宫回到紫禁城便怀上了,朱祁镇很高兴,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于是苏静怡立即被朱祁镇下旨封为怡嫔。朱祁镇这么一说,钱皇后暗自庆幸,没有先提永和宫之事,看来,得另寻个住处给怡嫔住了,永和宫得继续空着了。
离开坤宁宫,朱祁镇余怒未消,他找来锦衣卫都指挥使袁彬,咬牙切齿道:"朱祁钰这人,他:夺朕皇位也罢,囚联七载也罢,费朕太子也行,朕认命,不会与之计较,怎么样都行,但是,他万万不该打朕嫔妃的主意,这样的行径,与禽兽何异,朕绝不放过他。"
袁彬心知,朱祁镇杀心已动,他考虑再三,终不忍见朱祁镇兄弟相残,便小心道:"可是,太后嘱咐过,郕王病重,已是将死之人,就由着天命,让他自己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朱祁镇哼了一声,道:"袁彬,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事。"
袁彬走后,朱祁镇把太监远安叫了来,道:"你去把锦衣卫指挥佥事逯杲找来。"
朱祁钰自"莫名其妙"丢了皇位以来,整日咳喘不止,虚弱得走哪都要人扶,他身边只有太监金英是一直跟随他的,其他的太监都是远安选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朱祁钰,朱祁钰心知肚明,所以平日里,除了不得不说的几句话,他便躺在床上,背对着人,一言不发。
那些太监都是势利之人,自然知道朱祁钰目前的境遇,于是,人人都没好脸色对他,幸而有个金英,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朱祁钰,时常拿些好话来宽慰他,加上有太后旨意,吃、穿、用度上没人敢亏待朱祁钰,也有太医来给他诊治,所以,朱祁钰虽然病情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再恶化下去,也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又过了一个月。
这日,朱祁钰刚喝过一碗米粥,精神稍好了些,便让金英扶着,到院内转转。
朱祁钰已经认命了,他现在的愿望,只是想与自己的妃子们在一起,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被他打入冷宫的汪皇后,当初,自己要是听了她的话,不废朱见深太子之位,不与永和宫姓芮的厮混在一起,那么,他的济儿一定还好好活着,而朱祁镇就是重新夺了皇位,也不会恨自己如此之深。
"皇权这个东西,真是让人上瘾,我做郕王之时,就想:我此生能平平安安当个太平王爷,足矣。土木堡之变,我是被强推上皇位的,原想着替兄长管几天事,等他回来了,就把这龙椅还给他。可是,我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看着黑压压跪着一地的王公大臣,再到后宫,看着太监、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眼神,那种一言九鼎,能操纵他人生死的感觉,真的太奇妙了,我爱上了这种感觉,更怕失去这种感觉,金英,你能明白么。"
金英扶着朱祁钰,道:"奴才明白,奴才打小跟着郕王爷长大的,说句不敬的话,其实奴才还是喜欢郕王爷没做皇帝前的样子,知足而平和,与世无争。"
朱祁钰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三个人,汪皇后、济儿、还有你,你说,我是不是昏了头,放着那么好的一个皇后不去疼,偏偏迷上蛇蝎心肠的芮妃,最后,害死了我的济儿,还有你,我不但没给你和你家族任何好处,还动不动发脾气责罚你。"
金英道:"郕王爷对奴才已经够好了,郕王爷不要再自责了,王爷忘了么,您当初是要奴才去管着锦衣卫的,是奴才推掉了,一则是奴才能力不够,二则是奴才就愿陪在王爷身边,更何况,福兮祸所依,若要郕王爷那几年给奴才高官厚禄,说不定奴才一膨胀,做下不好的事情,还要累及家人呢。"
朱祁钰叹道:"我当初要是有你的这番见识,也不致落到这般田地,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求皇兄能让汪皇后、杭妃、唐妃、李妃她们和我住一块,哪怕吃糠咽菜,我也高兴。"
还未等金英说话,院门外突然涌入十几人,有锦衣卫也有太监,领头那人,朱祁钰认得,是锦衣卫校尉逯杲,曾经做过他的随身护卫。
"哦,是逯校尉,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
"我现在被皇上亲封为锦衣卫佥事了,这么早来,是送郕王上路。"
朱祁钰没听明白,问道:"上路,是要我去南宫么。"
逯杲阴着脸,冷笑道:"上路的意思,是送你去见你的儿子,你放心,过一会,你念念不忘的妃子们就去陪你。"
朱祁钰没想到逯杲竟是要来杀他的,他头脑一片空白,脱口问道:"是皇兄让你来的么。"
逮杲不耐烦道:"你这么笨,还是早点死比较好,来人,送郕王一程。"
一个叫远安的太监应声而出,手里拿着三尺白绫。
金英喝道:"逯杲,远安,郕王在位时,对尔等不薄,你们竟敢如此对待郕王,你说奉旨,旨呢。"
逯杲拔出刀,一刀将金英砍翻,身边俩锦衣卫跟上去就是一阵乱戳,朱祁钰又惊又气,指着逯杲,道:"你,你。"
逯杲道:"皇上口谕,绝不放过你,远安,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