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双吟那一脚,正蹬在横天雪左前臂上,横天雪感到阵阵钻心的疼,她清楚,自己的这只前臂肯定是骨折了,但欧阳双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右脚踝上的“三阴交穴”被点中,下肢立时麻木,痛不可忍。
这时,牛七两站了起来,刚才欧阳双吟那一脚,踹得他差点昏厥,好不容易方才缓过劲来,他试着扭了扭身子,运了运气,不由得暗自庆幸,人家没有用上真力,自己只是腰受了点伤而已。
他正好看到横天雪对欧阳双吟的最后一击,两人双双倒地,他眼见欧阳双吟被点中穴位后,痛得四外打滚,便急着要上台报仇,可是毕竟自己的腰有扭伤,带不上劲,运不上轻功,只好狼狈地爬了上来。
牛七两指着欧阳双吟大骂:“尊你一声前辈,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也不打听打听,我牛七两宾朋遍天下,打我,就是和天下英雄过不去。比如这位,这位英雄,对了,你叫啥名字啊。”横天雪自报姓名之时,正是牛七两摔得七荤八素之际,他没有听见。
见横天雪不搭话,牛七两这才发现,横天雪受的伤也不轻,于是,他赶紧来到横天雪身边察看伤势,待看到横天雪本人时,他惊讶地大喊:“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寒兄弟么。”
上东陵岛的第一天,牛七两就与横天雪有过摩擦,他的手背当时曾被横天雪一抹,吃过大亏,所以他对横天雪的印象极为深刻,但是,那时的横天雪是一身男装,而此时的横天雪却分明是女子,这让牛七两惊诧不已。
牛七两倒也不笨,他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看着眼前这位月眉星目,英气逼人、风华无双的女子,牛七两一时醉了,痴痴呆呆,神飞天外,直到欧阳俪哭泣的声音传来,才将他又拉回现实中来。
随后,他听见欧阳双吟的喝骂声:“死妮子,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有本事去把那一对狗男女都杀了。”
此时的痛劲已经消去大半,横天雪觉得好了许多,她托着自己的左臂,回道:“欧阳双吟,你真是疯了,逮谁咬谁,这是你的亲生姑娘么,你要拿她来换钱,你还有没有人性。”
牛七两赶紧帮腔道:“对呀,你有没有人性,也难怪你女儿这么大了也找不到婆家,十万两银子,谁买得起你女儿啊。”
横天雪瞪了牛七两一眼,斥道:“女人大了怎么样,非得要找个婆家么,我说得是她母亲没有人性,你不要伤及人家姑娘。”
牛七两不知横天雪哪里来的无名火,忙道:“是,是,女人不嫁人也是蛮好的,蛮好的。”
欧阳双吟忍住痛,咬牙道:“人性,你这个小丫头配和我谈什么人性,你才多大点年纪。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人性,这个蠢胖子的父亲叫牛冬生,曾与我青梅竹马,也曾与我山盟海誓,可是,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他却迷上了富家的千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和我解除婚约。”
牛七两大叫:“不对,我听人说过,是因为你俩性格不合,天天争吵,相处不下去了才分的手,后来,我记得你还来我家中闹过几回。”
欧阳双吟道:“你们庄里的人,哪里会说你父亲的坏话,你不如回去问问你母亲纪蕾,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她非要骗你,我也无话可说。”
横天雪忍不住道:“你说的真也罢,假也罢,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人家娶妻生子,你也成了一派掌门,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欧阳俪在旁道:“是啊,母亲,我们在山上过得好好的,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呢,我带你老人家回山休息吧。”
欧阳双吟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真不愧是他牛家的种,他牛冬生只顾得风流快活,管生不管养,什么时候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你也是牛家的后人,牛家的产业,也应有你的一半。”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牛七两一日三惊,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横天雪左看右看,却是不信,因为这欧阳俪长得方脸大眼,无论从哪里看,都与圆脸细眼的牛七两毫无相像之处。
牛七两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台下又分开一条路来,有四人抬着一顶绿呢小轿而来,到了台前,轿子放下,从轿中款款走出一个中年妇人,这妇人肩披白色绣云的碧霞罗,身着拖地紫红软纱百褶裙,乌黑的头发挽成流云髻,髻间斜插双凤玉钗,身材不高却很匀称,眉眼普通却很耐看,在众人扶持下缓缓登台,移步之间,尽显其优雅不俗的气质。
牛七两急忙迎上前,搀住那妇人道:“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中年妇人便是牛七两的母亲纪蕾,横天雪不由得又是一叹,儿子率真得有些粗俗,没想到母亲却是如此端庄脱俗之人。横天雪不知道的是,那纪蕾原本就出自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五六个进士,只是靖难之役后,她父亲纪玮忠于建文帝,不屑在朱棣手下做事,便辞了官回家经商,可能是纪玮头脑灵活,加上运气不错,很快就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
只是,她父亲三妻四妾,却只得了她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当成宝贝在养,真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