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天雪,胡东升急忙上前查看魏江川有没有受伤,魏江川闭目不语,只微微摇了摇头,横天雪观察了一阵,对胡东升道:"无妨,魏师傅只需调息一会就好。"
再看"祁连双煞",老大段培恩的斗笠早就无影无踪了,虽是双目圆睁,却是面无血色,口吐白沫,横天雪小心上前,一搭脉便道:"没救了。"
老二段培义趴在地上,斗笠歪在一边,手脚还在微微颤动,胡东升要横天雪让开,他上前以脚将段培义拨了个面朝天,看了看,道:"他还有气,咦,这俩人头上戴着个铜圈圈干什么。"
横天雪也注意到了,双煞额头上各有一个铜箍,可能戴得时日久了,铜箍已经发黑,黑得透亮,铜箍两边还各有一铜环,很显然,这是"祁连剑派"囚锢双煞时给他们戴上的,那俩个铜环一定是系铁链用的。
横天雪有点好奇,她端着铜环,试着把铜箍取下来时,却发现铜箍早已嵌入肉里,和皮肉粘连在一起,她这用力一提,差点没把皮肉扯掉,想必是一关三十年,那铜箍已生生长进了肉里。
横天雪忙一松手,段培义被剧痛痛醒,他呀了一声,忽地坐了起来,这倒吓了横天雪一跳。
魏江川的"风雷天火"太过霸道,一掌伤三人,先是立毙了段培恩,再透过段培恩,震伤了段培义,就连魏江川本人,也伤到了经脉。
段培义挪到段培恩身边,默默看了半天,先是把段培恩眼合上,然后拾起地上一截"赤焰双龙"的断刃,轻轻用手抚摸了半天,段培义张开口,随即将残剑从口中深深剌了下去,停了会,他才往外将残剑抽出,殷红的鲜血从段段培义口中喷涌而出,段培义努力着,竟然能从喉咙里发出音来:"说话,真好。"
横天雪没有试图去阻拦段培义,一是来不及,二是因为她在段培义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悲哀、绝望、了无生机,她相信,就算此刻救下了段培义,下一刻,他还会去死,这个世道,很多人怕死,再苟且也要活下去,但也有很多人,会觉得死比生好。
待魏江川恢复得很快,毕竟是自已的真气冲荡了自己的经脉,就像是喝水被呛到而已,调息了会,魏江川便站了起来,横天雪这才放下心来,说还有个朋友在竹林,她要去看看。
魏江川、胡东升随横天雪入了竹林,,远远见牛七两躺在地上,魏、胡二人还以为他睡着了,心想:这人的心可真大,外面打成一锅粥了,他还能在此睡大觉。
只有横天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心"扑通"跳得十分厉害,她快步走到近前,眼前一黑,不由得失声尖叫起来。
牛七两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是被人用极细的竹签子活活扎死的,他的面部、颈上密麻麻全是细细的眼子,两个眼珠愣是被挑了出来,空空的眼眶里,数不清的蚂蚁爬进爬出,那个带血的签子还插在他右边太阳穴,为了防止他喊叫,牛七两的嘴巴被泥土塞得严严实实。
目睹牛七两的惨样,横天雪先是大口大口的呕吐,继而疯狂地冲入竹林深处,并歇斯底里地大喊:"张元吉,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魏江川和胡东升面面相觑,不知横天雪为什么突然发了疯地要去杀张元吉,魏江川道:"没那丫头,咱也出不去,还是去找她吧,找到了她,才能弄清是咋回事。"
幸而有横天雪的声音作引导,魏江川和胡东升可以循声慢慢去追,竹林里不停来横天雪的哭声和咒骂声,她不只在骂张元吉,也在骂自己,然后还可以听到"啪啪"声,分明是横天雪在狠狠地打自己的耳光。
横天雪的声音在竹林中忽而东,忽而西,引得魏、胡二人昏头转向、疲于奔命,一个时辰后,横天雪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弱,终至沉默。
失去了横天雪的声音,魏江川和胡东升便失去了方向,他二人彻底傻了眼,胡东升喘息道:"师兄,我真的走不动了,歇歇吧,再跑我就要散架了。"
魏江川本就经脉有损,这狂奔了一个时辰,令他真有些吃不消,魏江川叉着腰,干呕了半天,道:"张元吉这小子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事,唉,刚才那孩子该不会是他下的黑手吧。"
胡东升道:"那种缺德事他真做得出来,师兄,还是快去寻他吧,我怕这小子被天雪宰了,他毕竟是咱师傅唯一的儿子,总不能让师傅绝了后吧。"
这一找,就是三天过去了,胡东升饿得前胸贴后皮,他拉着魏东川的衣角道:"师兄,水倒多的是,可竹林里啥吃的都没有,我,我饿得心慌,老冒汗。"
魏东川靠着一棵竹子道:"别说救张元吉那小子了,再过几日,出不了竹林,或是找不着天雪姑娘,咱哥俩也得交待在这里。这个季节不过芛子,蘑菇到处都是,却没有能吃的,那飞在天上的,脚下打洞的,咱也捉不着,实在不行了,搞些竹蛙生吃吧。"
就在此时,忽闻有人在喊:"救命啊,救我,啊,痛啊。"
是个男子的声音,而且非常熟悉,魏江川顿时来了精神,道:"是张元吉,难道他被天雪姑娘捉住了,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