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上台的是"沧浪剑派"许有亮,他是掌门许有田的弟弟,今年二十七岁,夫人去世不久,也未曾生下一儿半女。他刚才见识了林影的厉害,心中忐忑,但倾慕于横天雪不俗的容颜,他还是不顾一切地上了台。
也许,横姑娘不会有林姑娘那般匪夷所思的身手,许有亮自我安慰着,他对自己的"沧浪剑法"很有信心。
一番客套和谦让后,还是许有亮率先出剑,"沧浪剑法"古朴淳厚,大气典雅,颇有君子之风,与"儒林剑法"很有几分相似,杀机全藏在隐忍之中。
三十招后,横天雪不再礼让,手上加了劲道,脚下加快步伐,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抢攻,令许有亮顾此失彼,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
许有亮喊了声"停",横天雪赶紧收剑,许有亮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一字未说,只是抱拳一躬,便转身下了台,底下众人齐声为横天雪喝采。
许有亮心中十分难过,他不怕失面子,他是对自己练习了十几年的剑法产生了怀疑,曾经的自信,已被横天雪那一剑击得粉碎。
当晚,许有亮守在油灯前,久久不能入睡,他在想,本门剑法终有上限,若要提高,出路在哪里。
夜半时分,窗外忽有女子声音:"许大哥,这有一本剑谱,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许有亮忙推门而出,院内已空无一人,但石桌上却多了本书,说是书,其实就是几十页白纸简单用线订起,纸上描着一些舞剑的小人,许有亮只翻看了一会,便如获至宝,激动不已,他朝空中拜了三拜,道:"多谢横姑娘成全。"
出了保定,林影打趣横天雪:"你也不怕他学好了剑,再来打败你,把你娶了去。"
横天雪道:"大哥打听过了,他人如其剑,是个憨直淳朴的剑痴,每日痴迷练剑,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家中用度全靠他兄弟支持,我就想着,傅大侠的‘儒林剑法’与他练的‘沧浪剑法’有相通之处,能帮就帮他一把。不过,我毕竟不是傅大侠亲传弟子,只能凭记忆画了几招。"
寒枫道:"剑招还在其次,关键还在于剑的精气神,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沙恨雨是傅大侠亲传弟子,他却忘了所有的剑招,在他心里,只悟出了一个字,快,快到无迹无痕处,便是天下第一。"
林影道:"练剑的人都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真正能练得出来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人,这机缘、天赋、悟性,一个都不能少,所以啊,像我等普通人,还是乖乖练好内功、轻功、掌招剑法,用最原始的办法去取胜。"
横天雪道:"可怜我画了几个时辰,腰酸腿痛,好姐姐,怜惜我一下,给我拿捏一下呗。"
林影说声好,却上来呵横天雪的痒,横天雪最怕的就是这个,忙慌张躲开,林影不依不饶,追着横天雪去挠,横天雪弯腰后退,连连告饶,俩人娇笑不断,惊扰得树上鸟儿四下乱飞。
寒枫很是欣慰,他知道,林影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他最初见到的那个单纯快乐的林影,又回来了,此时此刻,他最想去紫渟墓前和她说说话,告诉这个人世间,最美丽,善良的仙子:他感激她,感激她带给他的一切,孩子、妻子和幸福。
如果再找到沙恨雨,那就完美了,寒枫心里默默念着紫渟的名字,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帮助自己完成这个心愿。
听说静怡生了个丫头,周淑妃笑了,笑得酣畅,笑得放肆,吓得屋里屋外的太监、宫女们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人人自危,都还以为是她父亲周能的死刺激了她。周能是在三日前一个雨夜,突发疾病而亡,死得没有任何痛苦,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作为皇亲国戚,周能的葬礼自然办得风光无限,但是,朱祁镇驳回了礼部请求追谥周能为宁远候的折子,只是同意其子周寿继承宁远伯的爵位,并给了周寿一个锦衣卫千户的闲职。
有人为周能鸣不平,徐有贞对李贤道:"朱祁镇是故意压制周能的女儿,也是做给文武百官看,淑妃毕竟不是皇后,父亲哪能轻易封候。朱祁镇对钱氏感情真挚深沉,淑妃生再多的儿子,也动摇不了钱氏在朱祁镇心中的地位,看来,终朱祁镇一生,周家姑娘也得不到皇后的头衔。"
李贤道:"钱皇后之德,堪为国母,淑妃其人,境界还是小了些。"
徐有贞道:"她是妃是后,于我来讲,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朱见深的太子之位绝不能旁落。"
李贤道:"最近,朱祁镇总让找去给太子讲经论史,我观察太子有一阵了,太子为人,就如窗外大雪,绵密、厚重、干净,不枉徐大人一番苦心。"
徐有贞推开窗子,解开衣襟,任由风吹雪飘,他深吸几口气,大声道:"好雪,好雪,大雪无痕,也到了我徐有贞归田之时了,明年定有一个好收成。"
三日后,刑部侍郎刘广衡率先发难,说徐有贞狂妄之极,竟敢私下议论天子,并且多有怨言,论律当斩。
随后,弹劾徐有贞的奏折再一次堆满了朱祁镇的案子,这一回,他没有开恩,下旨痛斥徐有贞,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