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接过圣旨,郑重跪下,泣如雨下:"臣,领旨。"
朱祁镇长舒口气,道:"好了,该交待的,朕都交待了,去把皇后叫来,朕只想和她静静待一会。"
一夜疾风暴雨后,火红的朝阳再次从海面跃起,映红了满天的云彩,大海温柔而服贴,在暖烘烘的日光安抚下,撒娇似的扭啊动啊闹啊,如同在母亲关注下刻意调皮的小男孩。
横天雪站在崖边,偎依在沙恨雨身边,闭着眼睛,聆听着怎么也听不厌的波涛声,轻声问:"沙小猪,你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沙恨雨使劲嗅着他怎么也嗅不厌的横天雪的发香,嘀咕道:"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呢。"
横天雪将身子与沙恨雨挨得更紧,道:"这次,你要说给我们的孩子听,宝宝在我腹中听着呢。"
沙恨雨一激动,差点让横天雪摔一跤,他赶紧扶住横天雪,道:"好,好,我,我说给咱的宝宝听,那些年,我,你的父亲,被困在一座山里,山中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被山石堵塞住了,父亲想见你母亲啊,父亲又笨,只好用笨办法,在你娜仁托雅姑姑、阿木尔叔叔的帮助下,父亲花了八年的时间才一点点挖出条小路来,父亲出了山,像个叫花子般乞讨南下,一到中原,就听说了你母亲比武招亲的壮举。"
"哼,什么壮举,你在东陵岛读了几天书,还咬文嚼字起来了,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能找到你。"
"对,对,对,幸亏你母亲四处招亲,我才能一陪打听到她的下落,只是有一阵她又没了动静,父亲就抓了瞎了,以为你母亲找着如意郎君了,后来父亲我就想,这京师乃是四方英雄汇聚之地,不如来这碰碰运气,再寻不着,就去崂山问问。"
横天雪点了沙恨雨一下,嗔道:"好你个沙恨雨,连如意郎君几个字也蹦出来了,看不出来你变得这么个德性,油腔滑调,小心教坏了孩子。"
沙恨雨嘻嘻道:"脸皮厚点好,幸亏我脸皮厚,心里就想着姐姐,即便是姐姐嫁人了,我也要一辈子跟着姐姐。老天还是对我好着呢,我在京城只待了一日,就远远看到有一人背影像极寒枫大哥,幸而他没有用‘雪云踪’,我才勉强跟得上,这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横天雪道:"我不问后面的事,我就问前面的事,傅澄溪师叔的女儿,那个娜仁托雅,长得好看不好看。"
"好看,但还是没有姐姐你好看。"
"真的么,别哄我,到底是谁好看。"
"姐姐,我都说一万遍了,你好看,你好看,再说,人家早就嫁给阿木尔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真的。"
"真的,唉,别挠我,别挠我啊。"
远远的山坡上,寒枫与林影并肩而立,看着赵寒练习东陵岛轻功"霓荷舞",寒枫吓唬赵寒:"好好练,练不好的话,奶奶可不让你吃饭的。"
赵寒扮了个鬼脸,道:"奶奶才没你那么坏呢,黄莺姑姑说今儿有好吃的,我得练狠点,把肚子练空,中午就可以多吃点。"
"都说寒儿长得真像紫渟仙子,可惜那时我浑浑噩噩的,记不得她的模样了。"林影有些伤感。
寒枫搂过林影,轻抚她隆起的肚子,劝道:"傻瓜,那不是你的错,这些年,你对寒儿的好,大家都看到了,相信紫渟在天上也看得到,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开开心心地给寒儿生个弟弟妹妹,她可一直盼着有个小人作伴呢。"
林影点点头,将头靠在寒枫肩上,心中感到幸福而踏实。
朱见深登基当年,就赦免了徐有贞,允许他回到家乡养老,还赏赐了他一些金银和良田。
这一日,徐有贞家里热闹非凡,因为他的外孙要过满月,请来了左近乡邻一百多人,在院里摆下了十几桌酒席。
坐在徐有贞身边的,是咸宁府太乙山的观鱼道长,观鱼道长就是韦千幛,除掉曹吉祥、石亨后,他带着剩余的弟子来到太乙观,从此潜心修道,专心传授太乙山的功夫,再不问世事。
酒正酣时,院门外突然进来俩人,一个鹤发仙颜,足有百岁之龄,另一人年纪与徐有贞差不多,也是一身道人装束,见此二人,徐有贞和韦干幛震撼不已,急急站起,迎了上去。
"皇,你,你们来了,蒋冕,你这些年去哪了。"徐有贞有些语无伦次,韦干嶂泪眼朦胧,竟有种隔世的感觉。
蒋冕一笑,道:"孙太后死后,我就出了宫,正在庙里等死时,文隐道长找到了我,我就随他云游天下了,恰好今日到了这里,听说你在给孙辈过满月,故来府上,一来贺喜,二来看看故人。
四人相对,半晌无语,有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时,徐有贞的夫人抱着外孙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