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的父亲叫李大白,李大白的父亲叫李太白,祖孙三代都靠着这家酒馆吃饭,但是酒馆的酒却都是从别的地方买的,菜倒是也好吃,只是也是请别的地方的厨子来做的,只有牛肉是自己卤的,到了晚上就只有这些牛肉可以吃,不过来的人都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他们来这里是知道一些事情,从李太白到李少白,三个人也没有一个是靠着卖酒和卖菜发家的。
他们卖的是情报,情报大部分是一句话,他们从不写字,有人说是因为他们不会写字,事实上是因为他们不想留下的笔迹,留下笔迹就意味着会被模仿,一旦被模仿,自己的招牌就有被砸掉的危险,先不说是不是能赚钱,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都是问题,所以李家人从不写字。
李少白也不写字,大家都这么想,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给若世轩写了三个字,只要拿着这三个字就可以去太白酒馆中找到他,要是没有那三个字,尽可以背一首诗,就有可能被李少白召见,他们两个并不经常见面,或者说从来没有人知道留晴候家的小少爷居然认识靠着倒卖信息为生的下九流人家的儿子。
“我看见你带了个人来,你相信他吗?”李少白问若世轩。
“他为人单纯,甚至有些傻,可能是我现在最相信的人了。”若世轩叹了一口气,“而且大概率是你要找的人。”
“你没有那么好心吧,白送给我?”李太白给若世轩斟茶,“说吧,什么条件。”
“你应该问,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若世轩笑了笑,“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你先跟我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再告诉我父亲在哪里,我们才好交易。”
李少白脸色一变,顿时看起来冷漠无情,“你个小孩子凭什么跟我谈生意,你老子要叫我跟他做生意还要求着我呢。”
“少白哥哥,您就别喷火龙面前点烟了,行吗?”若世轩叹气,将自己面签的茶和李少白面前的茶掉了个个儿。
李少白脸色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这么说你不相信你父亲死了?”
“我相信我大哥死定了,但是不相信我父亲死了,我没见到尸体。”若世轩喝了一口茶,“接了悬赏令就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外面围了一圈人,却没看见有谁的?尸首悬挂出来,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你们一家子都是变态,全都是狼,没有一个正常的。”李少白啐了一口,“我派的人还没有回来。狡兔三窟,恐怕早就跟丢了,既然如此,你回来干嘛?怎么,少林寺倒了?”
“我前夜里收到消息,有人混入新来的和尚里面,”若世轩说道,“正好收到母亲的消息我不要回去,万事小心,但是稍晚一点方丈却说我有家书我速速回去,若是今日午时还未归家,势必后悔终生,两篇都是母亲的笔迹,我实在难辩分毫,方丈又说家奴已经在外面等候,都是平时接我的人,他们只是送信罢了,各种缘由,想必也不清楚。”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李少白问道,“想来此事真假难辨,你可想出个所以然来了吗?”
“大概想出来了,所以来找你。”若世轩说道,“想必我母亲已经被囚禁了起来,囚禁之前发出了第一封信我不要回来,被囚禁之后被迫写出第二封信召唤我回来,以便守株待兔,却不想,马车耽误了半天。”
“我有个问题,你和你母亲是如何通信的?”李少白问道。
“我自有办法。”若世轩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马车耽误了半天。”
“哦,马车为什么耽误了半天。”李少白问道。
“因为我多带一个小和尚,前面说了,新来的和尚里面可能有坏人。”若世轩说道。
“哦,你是说有人要去少林寺杀你?我不明白,为什么,这跟你带这个小和尚走有什么关系?”那人问道,眉宇神色之间虽然没有一丝慌乱,语气却仿佛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茶快凉了,你不喝吗?”若世轩问道。
“哦哦,是吗?”李少白连忙把快要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我没时间跟你耗了。”若世轩站起来,“你不是李少白,快点让李少白出来。”
李少白低头到了一杯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这个过程如此漫长,李少白还没倒完第二杯便颤抖着停了下来。
他在笑,笑的像抖筛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弟弟,当年父亲看你出生,甚是欢喜,说你一定聪明过人,至少比其他兄弟姐妹要聪明的多,我和大哥都不信,觉得父亲不过是喜欢你的母亲,爱屋及乌才说出这种话,现在看来,倒也并非全是胡说。”那个假冒的李少白放下手中的茶壶,从后肩撕掉整张面具,露出来的那张张狂的脸正是若石楠,若世轩的三哥,他一直恨着若世轩,是因为在整个家族,只有若世雁和若世轩两个用了“世”字,这个字是王上当年造访留晴县之时提名留给留晴侯的字,据说当年留下这个字的时候,王上还说过一句话,说,“以后爱卿之子若世有惊世之才,定要将此字传赠给他,卿之子便是国之栋梁。”
这件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