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马胖子和嫂子在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刚哥问道:要走?什么情况?
马胖子说:发地震喽,完喽。
刚哥一脸搞不懂的表情说:发什么地震,不是好好的吗?
嫂子说:老家发地震,咋个整喽?一家老小还在屋里,还不晓得啥子情况。
我们在这里过得不知日月,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我也不关心这个世界。
刚哥打电话给马老板,让他过来把账给他们结一下,这人命关天的事,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
半个小时后,马老板到了,很干脆的给他们把账结了,我找到他,说:把我的账也结一下。
马老板盯着我说:咋啦?你也要走?
我说:不走,我着急用钱。
马老板说:先给你预支一个月的工钱,够了吧?
我点点头。
拿到钱,我转到马胖子那边,把钱塞给他,说:马大哥,这点钱就当个路费,大忙我帮不上,只有这个心意了。
马胖子不要,推辞说:不行,大伙儿挣钱都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说:我一个人,还年轻,你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又推了半天,他终于收下了,然后指着屋里他带来的一堆腊肠和烟熏肉,说:小刘,你是个好人,这个钱我肯定要还给你。这些干货就留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点了点头,好让他们安心。
马老板开着车送他们去了火车站,一下少了两个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们无亲无故,大家都身不由己,为了混口饭吃,飘荡在这社会上,我不知道地震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真心的祝愿他们平安。到了晚上看手机新闻,才知道今天是五月十二,汶川大地震,网上一片哀悼声。这一天有多少人就此家破人亡,老天啦,你真残忍,命运啦,多么无情,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弱小。
我心里很难受,屋里也没有了从前的热闹。
蔡瞎子过来安慰我说:小刘,别往心里去,哪天不死人啦。
刚哥接过话:就是,又不是你家的。你同情别人,哪个同情你。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心里憋得慌,自从失去了白冰冰,我很忌讳死人,我不愿我身边的任何生命消逝。他们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也不能向谁倾诉。
因为一下少了两个人,预计的完工日期只能延后,但是这个日子迟早会到来,我逃避不了。一切照旧,没有任何改变,也没有人提起马胖子和嫂子,也许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人员变动,看过了多少悲欢离合,才能这样的心静如水。我也只是在吃着他们留下的腊肠和烟熏肉时才会偶尔想起他们,那么多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每个人也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要告诉我明天会怎样,让它自己来吧。
推迟了一个星期,做完了所有的扫尾工作,刚哥说明天老总们要过来验收,大家都精神点。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起床,整理了一下,顺便换上还算干净点的工作服,算是迎接老总们光临。这么长时间我没照过镜子,都不知道自己变成啥样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几辆车开了过来,扬起一阵灰尘。打头的是马老板,中间是刘总,后面两辆车我估计是甲方,也就是最终的使用者。我注意到刘总车里的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女人,短发墨镜,酷酷的。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刚哥赶紧迎了上去,但是热脸贴上冷屁股,没人鸟他,刘总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刘总看到了我,也是面无表情,直接走了过去。
老板们围着工地四处转了一圈,我看见他们不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车里搬出一个长条桌,然后摆上酒菜,又端出一个香炉点上香,看这势头是要拜神了,原来老板们都信这个。再接着他又搬出一个大烟花,看看表,估计好时辰还没到,就在一边候着。
烟花绽放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这白日的焰火并不美丽,只剩下一阵烟和刺耳的爆炸声,原来所有的美好都只能出现在合适的时间。老板们围着香炉又拜了拜,接着宣布窑里开始点火预热。搞完这一套说是仪式不算仪式的玩意儿,他们就准备走人了。马老板指着桌上那些供品,对刚哥说:赵刚,这些酒菜就当给你们加餐,完工了你们休息几天,下面的工地到时再安排。刚哥忙答应着,然后指挥小邱赶紧把酒菜拿过来。
老板们又一溜烟儿开车走了,重新安静了。刚哥招呼我们几个过来喝酒,让老胡把菜热了热,又额外加了几道菜,大家坐定。
蔡瞎子对着那桌上的供品说:今天牛逼了,吃神仙剩下的。
刚哥说:别挑三拣四,有得吃就不错了。
蔡瞎子又不服了,说:你这么会拍马屁,咋没见老板带你去吃大餐。
刚哥很没面子,叫道:少废话,喝你的酒。
我和小邱就当看笑话,闷头吃菜。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却开始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问刚哥:刚哥,后面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