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这一下提醒了我，当年三个人来的，现在又只有我们两个人。老毕？自从上次带客户从那边回来，我们又一直没联系，我想起来了，他不是留给我一张名片吗？上面写的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加上他带我去的那“人间天堂”，我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是否能再去找找他帮忙？

我掏出手机，给老毕拨了过去，半天才接通，那边很嘈杂，老毕似乎又在哪里潇洒，我叫了他两声，他好像没听清，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老毕应该换了个地方。我跟他寒暄了两句，把手机递给阿黄，让阿黄跟他聊聊也好。

他们俩聊了一会儿，阿黄把手机还给我，说：老毕在这不远，他说他马上过来。

我的心中有点期待，笑着对阿黄说：还是你面子大，老毕现在可发达了，一般人请不动。

阿黄问：他现在干嘛呢？怎么坐个牢出来还发达了？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清楚，等他来了再问他吧。

我和阿黄默默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各怀心事。

一辆白色宝马猛地刹车停在路边，老毕从车上下来，意气风发。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的摊子，拉了把凳子坐了过来，我和阿黄赶紧给他挪位置。钱真的会给人尊严，搁着以前，我们都没钱，谁还会拘束？看着老毕的宝马，不自然的，我们就产生了压力。

老毕挺兴奋，和我们连干了几杯。他也开始怀旧了，自顾自说着当年的那些事，说的时候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他说还是当年好，我们插不上话，只能应和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开了，我们倒放不开了。

听老毕说了半天，我忍不住插嘴道：老毕，你就别刺激我们了，你现在这宝马开着，美女抱着，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你就别再扯淡了。

老毕嘿嘿笑了两声，说：有啥可羡慕的，那都是身外之物，你们俩多好，老婆孩子都有了，工作也稳定，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强，对吧？庄岩，你上次可跟我说了，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我没记错吧，红军，你也加油啊。

我回道：老毕，别说得轻巧，身外之物？一般人能开上宝马？你给我们讲讲，最近你在干嘛呢？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带兄弟啊。

老毕笑道：发什么财，这个钱也不是一般人能赚的，你别看我表面风光，其实每天也是提心吊胆，富贵险中求，我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们真别羡慕我。

我的好奇心越发重了，继续问：你就明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老毕望向我说：上次不是给你留了名片吗？我现在在龙岗那边做房地产开发，说是项目经理，实际上干的拆迁的活儿，这个活儿一般人真干不来，不能过份，但也不能心软，打老太太扒人家房子，这种事你们能干得出来吗？

我一时无语，阿黄问道：你哪里的路子？能进这行一般得有点关系才行吧。

老毕点点头说：既然问到这，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都知道，我在里面呆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没白熬，我这属于经济犯罪，分到的那地方有高人啦，有些大哥别看进去了，但是能量真不小，我先出来，其实也是听大哥安排，替他办事。

这么一说，我们就都豁然开朗了，这个世界，永远也别想干净，有时候，黑也能变成白，白里面也混着黑，只有一点，钱，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也无法想象的，就像老毕上次带我去的“人间天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能想得到还有这种地方？

老毕接着说：这个圈子，不是什么正道，你们永远也不要掺和，我不一样，我是烂人一个，就我这个身份，以后永远也别想找到正经工作，与其像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不如奋起一搏，就算做狗，也要做一只恶狗，做一只吃肉的狗，而不是吃屎的狗。

老毕的这一番话带着狠劲，也颇为震撼，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听完都有些沉默。

想想还是自己的事更重要，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我试探着问道：老毕，你现在搞房地产，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我想买套房子。

老毕抬眼问道：你想买哪里？

我说：就罗湖这一块都可以，我现在在这边上班，近一点方便点。

老毕定神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帮你打听一下，我们主要是开发龙岗那边的地，罗湖这边我不太熟，不过你别急，我托人帮帮忙，应该没问题。

既然老毕这么说了，我想肯定没问题，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钱。我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于是咬咬牙说：老毕，还想请你帮帮忙，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买房子一下这么多钱我也拿不出来，如果你那边方便的话，就先给我拿点。

老毕点点头，很干脆地说：没问题，这个必须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做这个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放在我手上也留不住，你放心，到时候看好房子，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爽快，我赶紧道谢：老毕，有你这番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