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疯狂地挥舞着菜刀,逼退了几个冲过来的人,局面僵持着,一个大哥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慢悠悠地说:老毕呀,我们也不想伤害你,大家都是求财的,你把钱交出来就完了,谁也不会动你一根寒毛。
老毕冲他叫道:死狗,别废话,孩子呢?
那个叫“死狗”的,有点不爽的样子,说:要见孩子,先把钱交出来。
老毕不依,说:不见孩子不交钱,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老子警告你,孩子要是有一点事,谁都别想跑,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死狗”转过身,手一挥,说:先打一顿,打老实了再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狂什么?
对面的人又在步步逼近,我和老毕凝神屏息,伺机而动,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寡不敌众,我们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头上身上都挨了不少打,郑师傅他们还没找到这地方,我的心中不免有点焦急。
对面的人打累了,在“死狗”的指挥下,停下了手,围在我们边上,喘着粗气,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对嘴边的猎物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击。一阵阵的剧痛从身上袭来,刚才我只顾抱着头,蜷着身子,面对一群人的攻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终于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我看看老毕,他比我还惨,嘴角都出血了,我不免在心中感叹:都是自找的,自己喂的狗,一旦背叛,咬起自己来反而最狠。
“死狗”走过来,一脸得意,他抬脚踢了踢老毕的胳膊,阴阳怪气地叫道:怎么啦?毕大哥,起不来了吗?来打我啊。
老毕无力的抬了一下眼,又迅速的闭上了眼睛,看来他伤得不轻,我感觉屈辱而愤怒,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死狗”还在那啰里啰嗦的废话着,他很享受这样高高在上的时刻,所以想尽量把时间拖得长一点。老毕此刻真如他嘴中的“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老毕心中会作何感想。
忍受着身上的痛疼,趁着对方停手,我努力的平复着气息,希望能赶紧恢复一点力气。空气中只有“死狗”的狞笑声,我的耳朵贴着地面,隐约感觉到了地板的震动,一丝希望从我心中升起,肯定是郑师傅带的人赶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这样的兄弟靠得住。
“死狗”他们眼看胜券在握,准备带我们回去请功,突然门口冲进来一群人,他们还没搞清状况,就被猛揍了一顿。打仗最怕轻敌,更怕没有准备,被突然袭击,等到“死狗”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落了下风,我和老毕被郑师傅安排人先背下了楼。
此地不宜久留,仗虽然暂时打赢了,但是多多还在他们手上,郑师傅和他们无冤无仇,全是因为我被牵连进来,趁着他们不知道这边的底细,我让郑师傅赶紧带人先散了,郑师傅关切地打听出了什么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掏出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块钱,让他先请兄弟们吃顿饭,日后我来找他时再细说,郑师傅推辞了半天,还是拗不过我,把钱收下了。
把老毕扶上车,我赶紧发动车子,没有方向的开了出去,我问老毕去哪,老毕苦笑了两声,说他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离这伙人远点,那就先胡乱开着再说。精神过度紧张,我感觉自己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半天都没顾得上和老毕说句话,突然间,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我警觉起来,朝后排一看,老毕竟然拿着锡纸,又吸了起来。
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吸毒,我有点愤怒,扭头朝老毕吼道:你干嘛?找死吗?
老毕抬了一下眼,并没有停止动作,嘴里发出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你就别管我了,没有这个,我连死都不如。
听了这个话,我很沮丧,确实,我救不了他,毒品就是长着天使面孔的魔鬼,一旦染上,就再也无法拒绝。我意识到,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这辈子已经完了。
沮丧与愤怒交织,转移到我脚下的油门上,车速猛增,速度与激情,我却无心体会,不知道开了多久,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湖边,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将车子停下来,我先下了车,看看老毕,他正沉浸在毒品的幻梦中,闭着眼睛,瘫在车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点上一支烟,望着平静而看不到边的湖面,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如死灰,感觉一片迷茫,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过往的经历浮现在眼前,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所有的人和事,都如此陌生,除开一个人的身份,我还是那个孤独而敏感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却又有些抗拒。
如今,我早已不是我了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我的朋友,他还活着,我想他已经死了,我的爱人和孩子,我将为你们而活着,在这茫茫的尘世中,我们将相依为命,也许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一支烟抽完,我活了过来,还是多多重要,孩子就是曾经的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希望。老毕是指望不上了,我给王胖子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对我以往的无礼自大既往不咎,真心的帮帮我,虽然我知道他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