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急了,叫道: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别逼我,都是给人卖命的,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你说了就完了,放你们走,大家都好交差,以后见面我还能敬你一杯酒。
老毕摇摇头,说:我们不会见面了,我也没想翻身,但是我的朋友,我的孩子,必须先让他们走,我已经说过,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找一辆车,让我朋友开走,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报警,我们之间的纠葛我们自己处理,按道上的规矩办,希望你们也讲点道义。
“死狗”带着嘲讽的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傻逼,那一套都过时了,这个年代,谁还讲什么道义?
“死狗”说归说,终究还是掏出手机,又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老毕转向我,一字一顿的说:庄岩,多多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他,你带他去找刘欣,让他们尽快离开深圳,再也别回来了。
老毕的眼波流动,眼圈都红了,我也很感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始终想着先和我撇清关系,我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个能交一辈子的朋友,值了,不管“死狗”他们会不会答应,我都不会后悔。
“死狗”再次回来后,一反常态,很配合的安排我和多多先走,他这么干脆的态度,让我有些怀疑,但是老毕说得对,只要有一线机会,先救出孩子,这是基本原则。老毕盯着我和多多,没有说话,但是他那个眼神,里面有说不出来的味道,眷恋,悲伤,或是希望,我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抱着多多,跟着“死狗”安排的小弟走进了电梯,是凶是吉,难以预料。电梯下行,外面是生机还是陷阱,我不确定,我努力装作不动声色,偷偷打量着这个小弟的神色,这是一个年轻人,嘴唇上的绒毛显示他还很小,带着青春痘的脸上满是青涩。
我故意找话说:兄弟,能给支烟吗?
小弟看了我两眼,有点不情不愿,但是还是掏出烟盒,给我派了一支,我讨来火点上,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电梯还在下降。
我抽了一口烟,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兄弟,我们这是去哪儿?
小弟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冲地说道:送你们回家。
从他的话语中,我分不清真假,电梯慢悠悠的停下来,吱呀一声,自动门打开,外面没人,我的心神稍定,难道他们真的要放我和多多走?
小弟让我们等着,就径直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开过来一辆半新不旧的小轿车,下了车他没熄火,然后潇洒地对我说:开着走吧,这辆车就送给你们。
这局面简直出乎我的意料,就这么简单?来不及多想,我赶紧上车,帮多多固定好安全带,虽然对小孩不合适,但是捆上总保险一点,多多很兴奋,嘴里叫着有车坐了,我猛踩一脚油门,心里想着赶紧逃离这鬼地方。
刚开了十几米,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像是什么东西从空中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我踩了一脚刹车,然后回头,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个人摔在了楼下的一辆车上,这种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面就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脑子瞬间缺血,陷入一片茫然中。
紧接着有人从门口冲了出来,我稍微反应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那个掉下来的人竟然是老毕,他已经被摔得不成人形,我只能从衣服上判断,这一幕过于血腥,我不能让多多看到,赶紧蒙住了他的眼睛。
有人冲着我的车冲了过来,我心一慌,赶紧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心里明白过来,老毕死了,他们真的要灭口了,我已经没有退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逃出生天,这一次只能靠我自己了。
老毕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来?是他们逼的?还是自己主动跳的?我无从知晓,也没有心思细想,我只知道,如果被他们追上,我们肯定是死路一条,死三个人和一个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封口和不走漏风声,凭他们后台的能量,我相信绝对没问题。
求生的本能让我的注意力异常集中,我驾驶着车子跑得飞快,很快就开到了来时的那一片集装箱中间,在一大片集装箱中间,我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顺着一条直线往下开,这时候,我突然脑子转过弯来,掏出手机给王胖子打电话。
照例,王胖子接我的电话总是特别慢,我快速的跟他说明了我现在的处境和位置,以及老毕已经死了的事实,我以为他会惊讶,谁知道他竟然特别淡定,只回答说知道了,我有点恼火,语气就不太好,我质问他到底救不救我们,他还是说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很愤怒,这死胖子看来是要见死不救了,他他妈的是不是也被买通了,或者说他们那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今天我们注定是逃不掉了。看看四周遍布的集装箱,一种阴森的感觉笼罩上心头,这里会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吗?想想多多还这么小,他还没体会过这世间的美好,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陪我们走上黄泉路?不行,绝对不行。
我加快了车速,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渴望早点看到尽头,多多很兴奋,嘴里叫着好快呀,他也感觉到刺激,是的,今天确实够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