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下午的阳光很好,既不刺眼又带着暖烘烘的香气,工人们靠着墙享受着午后舒服的阳光,因为是秋天了,他们为了方便工作大多都穿着短衫,露出黝黑泛着光泽的皮肤以及粗壮结实的手臂。
挑中靠墙那群人其中一个面目最为和善的老男人,我走了过去递给他一只烟:“大哥跟你打听个事。”
这大概是我学会抽烟以来唯一的正面作用,好跟人打招呼。
“你说。”老头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大概是四十岁以下的一群贵州人,个子不高,但是力气很大,我找他们干活。”我掏出打火机给老头点上火。
“我不认识。”老人摇摇头,我有些失望。还好他接着又说:“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
说完他操着方言叽里咕噜的吼了起来,我跟李倩静静等在一边。一会儿就有个胡子比头发还浓密的中年男人对我说:“这几个贵州佬跟我一个工地的,他们最近发了洋财不干了。”
“不干啦?那他们去哪?回家么。”
“是啊今天晚上的火车好像。”那男人嘟囔一句。
我跟李倩听了连连道谢,差点就给这几个贵州佬跑掉了,坐着公交我们奔往北站,发往贵州的列车就是在这始发的,北站从来不缺人,无论什么时候到这里,都能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
今天也不例外,各色带着大包小包的男女老少将站前广场挤个水泄不通,令我感到不适的是,我发现了不少穿着警服的人混在其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前两天我还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见到他们居然要躲着走。
这时李倩牵牵我的衣角小声说:“那儿贴了你的照片。”
车站入口最显眼的位置贴了四五张我的照片,通缉令还是下来了吗?我有些绝望,这可怎么混进去啊。
一共三个入口每个路口都站了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他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进站的人们,而我的个头这么显眼,以至于他们每次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时我都不禁流下冷汗。
“怎么办啊这可。”李倩也有些焦急。
“从铁路过去吧,火车怎么进站咱们就怎么进站。”我决心绕个大弯子从火车站另一边的高台跳到铁轨上,再从那悄悄的进站。
车站边上有个立交桥,桥边上的围墙里圈着的就是列车的铁轨,我跟李倩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爬上了墙。这儿离地面有三米多接近四米的样子。
我让李倩买了两个蛇皮袋,找袋子里灌满了沙子,我站在高墙上抱着蛇皮袋跳了下去,借着袋子卸掉了一步下坠的重力,李倩在我连声催促下跳了下来,我将袋子放在身后伸出手接住了她,背靠着大蛇皮袋所以手臂没有什么损伤。
“走,往检票的地方去。”
我压低帽檐走在了李倩后面。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到了检票的栅栏,一个大姐老远对着我们大喊。
“我们两口子在天桥上他把我的戒指弄掉进墙里了,我们进来捡的。”照着我教的说罢李倩使劲捏了我一下,倒有几分小夫妻打闹的样子。
“那么高的墙你们就跳下来了?是不是不要命了。”大姐嗓门极大。
“哎哟好像脚是崴了,大姐你开开门,我要去看医生了。”我赶紧装作很痛的样子。
那中年大姐应该是个热心肠一边开锁一边絮叨:“下次不许跳了知道吗?多危险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我们连连点头应是,钻了进去。到了候车大厅,每条座椅上都坐满了候车的人们,我跟李倩混在人流当中,这时我看见了副组长老刘正带着一队警察在大厅里快速的走动。
吓得我赶紧蹲了下来。
“在找你呢他们。”李倩站在我边上抚摸着我的背,她倒是机灵,这样别人一看会以为我身体不适,她在照顾我。
“贵州佬应该在K323班次的牌子下面坐着,但是老刘他们就在那。咱们先蹲这避一避,他们一走开,我们就过去。”我咬着牙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其实我可以出去帮你引开他们,你就可以单独行动了。不过我不那么干,那样我就不好玩了。”李倩撅着嘴。
“大姐你当好玩嘛,事情结束回去你报告要写几层那么高呢。”
“我不怕,哈哈,我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她一笑露出了两个调皮的酒窝。该死的,这人大概是有些神经病的。
好在老刘那么很快的离开了K323班次的牌子,我弓着腰减低自己的身高和李倩偷偷摸摸地朝那边摸了过去。
我们仔细地从每一张座椅面前走过去,可那群贵州佬却不在其中。我点着烟有些烦躁,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条线索了。那个女孩照我估计应该是不会留下真实的信息给警方的,这时候她应该躲在哪儿偷笑呢。
谁知道我才这么想时,却突然看见了座椅对面一个穿着绿衣服的漂亮年轻女孩带着令人动容的笑容朝我用力的挥着手。
要不是那晚她曾经将我害的极惨,这个春天般温暖的微笑足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