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命就是好啊。”我拿起桌上的中华自嘲地笑笑,嘴里仿佛又回荡着前几天的血腥味,以前有多崇拜卢俊,现在就有多恨这个人。
“一会儿到医务室,医生会给你开证明,证明你需要去医院就诊。晚一些我的人会来接你,今晚你就睡在我的家里。第二天我们五点钟就去办公室,你就耐心等在那里。一击致命结束那个家伙罪恶的生命。”
纪严兴奋地拍着自己中间没有头发的脑门。
“别拍了,一会儿去少林寺了都。”我说完冷笑话转身而去,随着狱警到了监房。
没独坐多久,那个狱警又来了。
“魏西里,医生叫你去检查身体。”
我起身随着来到了医务室,眼睁睁看着那个医生在病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该犯头晕目眩,脸色惨白。手臂肌肤有出血症状,腹部伤口重新迸裂,我处无法医治,建议火速前往第一医院就医。”
一边抽着烟,一边看那狱警拿着病例出去。我故意在医生面前蹦跳了几下,他仿佛瞎了一样视如无睹,隔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个警察来了。我认得他们,都是二组的人员。
他们与我打了个招呼,我拿出中华来,他们以为我会散烟,我却当着他们的面自顾自的抽着。
去你们妈的,凭什么给你们抽。我在心里暗自腹诽,挺讨厌这个出狱方式的,它充满了制度缺失的丑陋。
这两开着车将我送到了纪严家,下车前将我的手铐拆了,又拿出一套衣服扔过来,显然是怕我吓坏了局长的家人。
在车里重新穿戴整齐,望着美好耀眼的阳光,我有种隔世为人的错觉,这样暖暖香香的阳光我以后作为一个清白的人还能闻几次呢?无论杀死或者杀不死卢俊,我都再难以清白了。
坐在局长的家里,他的夫人给我泡了杯极好的铁观音。我自称是外地来找纪严办事的警员,她还热情的做了两个菜并着中午的剩菜与我果腹。
吃饭间我和她寒暄着,她问我婚配嫁娶工作艰苦与否,我则旁敲侧击的问些关于纪严的问题。
“纪局长前几天拿了个黑皮箱子回来是吗?那是我们局长送他的土特产。”我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谎。
“是啊,就是土特产?他一下班拿回来当宝贝一样的放在身边,我多碰一下就不肯。”纪夫人抱怨着。
“那是我们局长让他给局里人分的,我下次带来给您尝尝呗。”
我笑的很灿然,心里却苦极了。因为她拉了窗帘的缘故,整个屋子黑漆漆阴森森的,窗外那么绚烂的阳光也跑不进一丝一毫进这个房间。
也许根本就没有阳光,这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阳光不过是骗人的玩意。
坐在沙发上我只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这时有个人将我摇醒,睁开眼见着了纪严丑陋的脸。
我觉得有团草塞在心里,乱糟糟的扎的心烦。恨不得举起拳头暴揍他一顿。
“老婆去做几个拿手菜再把我的酒拿来。”纪严说完拍拍我的手臂:“身体怎么样,还行吧。”
我勉强笑笑:“还行,能杀人。”
既然被当枪使了,又何必揭穿自己有多愚蠢呢?纪严比我想象的还要早的投诚了黑日。起码是在拿箱子之前,但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见我神情不对,纪严很快意识到了:“我是在那天上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我不得不帮他拿那个箱子去帝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下面的人看我觉得高高在上,权势滔天,实际上我算不得什么。我也会受制于人,也会听命于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又怎么敢反抗呢?”
“欠人情还人情是一回事,可卢俊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逼死王友德的。我跟老王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这个仇我不报不行。你不动手,我也会找其他人的。而且我也不怕,黑日并不敢明目张胆来动我,他们虽然强大,但没有强大到那么肆无忌惮的地步。否则他们早就动我了,何必等到现在。卢俊一死,他们也会有所收敛的。反正那个把柄不算把柄了。”
纪严突然语气诚恳的跟我推心置腹了起来,推杯换盏中他将跟王友德初当警察时的往事说给了我听,那是令人血脉喷张的热血豪情的故事,年轻的他们联手打击罪恶,无往不利。是互相过命的交情。不知为何我想到了和吴知厄在部队在警校的那些峥嵘岁月,我们也曾经是那样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朋友。那是男人特有的情意。
可惜官职的提高,头发的日益稀少,这位往日正直的警察也不经意的被世事打磨掉了棱角。
到了十一点多钟,他催促我睡觉,并将我引到了客房。客房的席梦思特别的柔软,心事虽多,我却很快的迫使自己睡着了,因为第二天要对付卢俊,这个生平见过最可怕的对手。
到了五点钟,红着眼的纪严唤醒了我,这人竟然比我还紧张,大概一夜都没睡吧。老了,睡眠浅,他这样解释着。我随便洗漱了一下,他拿出一袋面包牛奶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