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了撩头发反唇相讥:“我是医生,有病我自己知道!”
我假装咳嗽把话题引到正轨:“你是怎么看见你的邻居杀死了他的老婆?”
“猫眼,在门上的猫眼里我看见了。算了,重新讲一遍吧,头一天我摔伤了腿,因此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对门的邻居晚上的门一直开,声音虽然很轻,但对一个睡够一整天仍失眠的人来说足够吵闹了。”
这女孩停顿了一下继续:“在对门门开到第五次时,我忍不住下床趴在猫眼那,偷偷瞧,我是个胆小的女孩,并不敢真的打开门出去骂人。我的邻居,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他那晚打开门拖着一个旅行袋正往楼下去,过了好久等我重新回到床上他才回来,然后他又打开门拖着旅行袋出去了。”
我是个很好的观众,虽然对她说自己胆小并不认同却保持着耐心继续听下去,这时倒是忍不住了:“你认为旅行袋里是什么?尸体?现在的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的吗?”
因为卢俊交给我的那份退稿,那个少年十足的想象力已经使得我要去大费周章了,这里又来了一位。我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是的,里面肯定是尸体,他出去的时候袋子很重,要用拖的,回来的时候却用一只手提着。七次的时候我全程看着。”她点点头,脸色惨白好像一只惊慌的小猫咪。
“那只能说明他提了一袋很重的东西扔出去,垃圾或什么的。应该是不要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看到血迹吧,袋子里是尸体的话,地上会留有血迹的,你不敢很肯定自己的想法,因此地上是没有血迹的。”
我一只手的手掌敲着桌子,虽然一个男人凌晨深夜拖一个旅行袋出去七次之多很怪异,可地上没有血迹,大概率排除了是尸体。
“如果我告诉你,在我摔伤腿那天他们有过争吵呢?地上没有血迹是因为死者被分尸了,然后再蒸一蒸完全可以没有血迹的。”
她有些生气,小嘴抿成了一条弧形好看的线。
“他的袋子有多大?你也是学医的人,他妻子得长多高才能被分成七个旅行袋呢?啊,医生小姐?”我忍不住嘲讽她。
“可是,他们真的吵过架,吵的很激烈,有可能是两具或者多具尸体啊。那个袋子不算大,不过他确实是用两只手拖的。里面绑了石头?然后沉到水里去了。”那姑娘一边解释一边思索。
我翻个白眼:“大姐您这别浪费警力了好不好,你后来不是见着她老婆了?”
她有些尴尬歪着头辩解:“是,第二天见着她老婆了,但她老婆的样子很憔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所以死的是其他人啊。咱们去他家搜一搜就知道了,也许会有证据在。”
“我们是警察,不是幼儿园。更没有权利随便搜人家家里,如果你实在怀疑他,请拿出合理的理由出来。不能用你想你怀疑这种东西来浪费警力。”
我叼起根烟,心里已经开始在想下午去卢俊儿子所在的城市该怎么展开调查了。
“他家那天来了几个客人,其实。会不会是他们两夫妻杀的那些客人。”
“你叫什么名字?真名字。”我弹弹烟灰。
“倪咪”她皱着眉,显然很不服气。
“倪咪小姐,你可以别做医生啦,去写吧。”我伸个懒腰打算结束这个很滑稽的接警。
倪咪勾着头,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失落。不知为何那模样有些像李铃铛,这使得我心中一软。
在桌上拿笔纸抄下自己的传呼号递给她:“有任何发现,你找我。不是不乐意帮你,只是我现在确实有点忙。”
“吴知厄和刘安全呢?”转过脸问李倩。
“吴知厄不知道去哪了,老刘在隔壁呢。”
我朝两个姑娘挥挥手,到了隔壁见到被铐住双手一脸颓唐的刘安全。
“为什么骗了我一次还要骗第二次,老刘啊老刘,我一直当你是长者前辈的。”昔日的同事成了阶下囚,坐在他身边我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也有我的难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刘安全捏着自己下巴的白花的胡须。
“为了你的儿子?”他有个在外经商的儿子,我猜可能是他儿子也加入了黑社会。
他用力地拔下一根胡子显得很痛苦:“别瞎说,都是我自己糊涂被坏人利用了,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你不是说自己因为家人被要挟才这么干的吗?”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我说我他妈的是好人你信不信?”他抬起头前所未有的粗暴反驳我,印象中的刘安全是个怯弱胆小文质彬彬的老头,每天只是兢兢业业的等待下班,等待退休。
他叹了口气,胸口仍在起伏不定:“你以为你了解每一个人?其实你谁都不了解,钱的作用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有多大。”
“是啊,我只要够吃饱饭有个地方睡觉就够了。钱再多又能怎么样?能让我多长块肉吗?”我捏捏日渐隆起的小腹。
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