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是不是有毛病?别人继承几十上百亿遗产,咱夫妻俩在这担心钱用不完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我笑着对李倩说。
原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她白了我一眼有些生气:“你这人就是活的没情趣,连幻想都要管合理不合理。”
我仔细一想,这女人说的貌似挺有道理的,我的生活除了推理断案已经少有别的情趣了。
“这辈子已然活成这样了,要改变等下辈子吧。”我拉着她上车。
“做人积极点,你这辈子还没完呢!”李倩愈发不满地说。
“放心我积极的很,我只是不愿意把生命花在别的乐趣上,我想做个有价值的将死之人。”
我靠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半开玩笑地吐露心声。
这是我平常不敢对李倩说出来的话。
死神就像个债主一样拼命在身后追赶我,这种压迫感也使得我活不出乐趣来。
不知为何李倩半响没有开口反驳,这不是她的作风啊,我睁开眼,只见女人正泪流满面的开着车。
“不是我爱说丧气话哈,我从来不愿做逃避的懦夫,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比如我可能活不长了。”
我对着哭泣的李倩很认真地说,即使这样的话很不近人情对她也很残忍。
我死了以后她和孩子怎么办这是我们之间遮遮掩掩一直在回避的话题。
李倩猛地在马路中央停下车子,她想疯子一样拍打着方向盘大叫着:“魏西里你这个混蛋。”
是的,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混蛋至极,这是她不忍面对的事,我却将血淋淋的现实摆了出来。
“我死了以后你跟孩子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唯一记挂的。”
李倩脾气不好,她太过敢爱敢恨,我怕她在我死后做出什么傻事来。
她眼中饱含着热泪,极其忿恨的望着我:“放屁,你还记挂你那些案子那些受害人!”
我一时倒是反驳不了,曾经答应过她,等把手头上的事情了结完毕就一起去旅行度假。然而我仿佛身上装了个麻烦吸引器一样,各种烦人的事一桩接一桩伴随左右,使得我脱身不能。
“哑巴了?你不是一直都挺能言善辩的嘛?你居然有脸让我跟孩子在你死后好好活着,说的好像跟着你我的生活有多好一样。”李倩抹着眼泪说。
这种抱怨是她以前不曾说过的,确实跟了我以后,她的生活质量非常的差。我愧疚的更加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我…”我了半天,我也没能说完这个句子,心情烦躁地点了一支烟。
“魏西里你不要觉得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的命还是我跟孩子的。该好好活下去的人是你自己,一直以来我都不愿说这个,你这辈子欠我那么多知道嘛,如果你随便就死了,我不是要亏死了吗?”
李倩本来语气激动,说到后来声调又渐渐低了下来。只是她的眼泪越说越多。
“原来你是担心我的债还不完才哭的。”我嘴里开着玩笑,手指轻轻地替她擦拭掉眼泪,这个女人用她最美好的年华陪伴了我,这样的债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李倩有一样好,她脾气虽然急,但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当然是指面对我的时候,对待旁人,她未必肯手下留情。有时候她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也远不及对我。
“有时候我想你这么讨厌,为什么我就狠不下心来离你而去呢?”她终究还是重新打响汽车。
“为什么呢?”我假装不懂地问。
“因为你是个混蛋。”她瞪着像是挂着雾气一般明亮的眼睛。
我摸摸头看着窗外,因为车窗打开了,血红色的晚霞与冰冷的风一同钻进了车里,晚霞俏皮的映红了能看得见的一切,而冷风则嗖嗖的在车内乱串着。
我思考着李倩之前的责难,有个荒唐又愚蠢的问题在脑海里回荡,死之前该怎么回报李倩呢?夫妻之间本不该讲这些,但我的确亏欠她太多了。
很快车子停下,我们住的小区到了。一言不发地跟在李倩后面上楼,她独自去厨房忙活起晚饭来。做饭这一点她从来也不推脱。
而我则坐在沙发前给自己嘴里塞着药。那些白的黄的红的药丸药剂带来的苦涩折磨着我的味蕾。
坐在那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药罐子,它们在我的肚里翻江倒海,也不知道是杀伤癌细胞多些还是杀伤我多些。
因为刚才不愉快的经历,李倩也兴致不高。吃饭的时候李倩突然拿出酒来,她问我喝不喝,我摇摇头。她便一人自斟自饮起来。
女人的心里很苦,比我那些大大小小的药丸加起来都苦。
这种愁苦是我带来的,却不是我能解开的。
突然觉得很疲惫,我留下她一个回到房间躺了下去。
心事很多,却很快睡着了。
这一晚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两条竹篱笆,篱笆上开门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每个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蜻蜓。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