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我还没有想通。
到底是谁,把我推荐给了他们?
“你到底怎么了?”柳湘云忽然问道。
我抬起头,迎向她的目光,她却有一点躲闪,又问我:“丰瑞,你要是有了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阿姨,你让我来照相馆拍照,拍什么?儿童照?还是特约私房照?”我的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声音有点哑,哑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是儿童照,我们这小店,怎么可能有特约?”她笑道。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刚想追问,却发现她身侧突然多了两个影子,影子渐渐清晰,一个是穿着白色婚纱的杜小姐,一个是在跳入草丛前眨了眨眼睛的黑猫。
我又出现了幻觉。
“阿姨,我改天再来看你。”我将影集递给她,不理会她的呼唤,踩着楼梯噔噔噔地下楼了。
翻过篱笆院墙时,眼角余光瞥见二楼的窗户旁站着个纤细的影子,只有柳湘云一个人,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生人就呱呱乱叫的大白鹅这次安静了许多,缩在院子的角落,并没有理我。
家乡里有个传说,大白鹅通灵,会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凉风吹过,我竟在7月的盛夏天里打了个寒颤。
一个想法不可抑止地浮上我的心头,女鬼杜小姐和被车轮碾死过无数次的黑猫,是不是已经缠上我了?
虽然被吓多了,心里产生了一点免疫力,可我还是不敢独处。
这时,太阳躲进了铅灰色的云层里,本就没有光亮的小区更加阴暗了,我抬起头,看着环绕在四周的老旧楼房,总感觉黑洞洞的窗口里躲着无数的冤魂厉鬼,它们也在盯着我,找机会缠上我。
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肩膀,有些仓皇地跑了出去。
小区门口蹲坐在柳树下乘凉攀谈的退休老人们,眼神奇怪地望着我,好像我背上趴着东西似的。
其实我知道,他们可能只是想不明白,这大热天的,我为什么会瑟瑟发抖吧?
杜小姐说她死得惨,要我帮忙。
杜老板私下里要了我工资卡号码,给我转了一大笔钱。
易先生突然联系我,说我会“那种事”。
我现在不怪张启凡给我接了个诡异的单子,也不怪翟冬雪什么都没交代就把我推到了店门外,我只恨一个人,那位处心积虑把我丢进这潭泥沼的人。
没错,我怀疑是柳湘云搞的鬼,可我又不敢确定。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后,我坐出租车到了位于中街的吉斯咖啡店。
透过宽大的橱窗,可以看到一个肩膀宽阔的男人背对着大街,坐在装饰典雅的咖啡店内,鼓捣着手机,桌子上摆着一只白色的杯子,杯口处冒着热气。
我在外面盯了他两分钟,他都没有低下头去喝咖啡,而是手指灵活地在手机上按动着。
我推开门,悄悄地走向他背后,想看看他在跟谁联系。
“先生,想喝点什么?”柜台后的服务生有些奇怪地看着行动鬼祟的我,出声问道。
男人猛然回头,看见身后多了个人,有些慌乱地把手机塞到兜里,然后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我虽然没有看见他在跟谁联系,但可以总结出两个关键信息。
一、他不认识我。二、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在干什么。
“一杯柠檬水。”
我点它,不是因为我想喝,而是价目表上,数它最便宜。
我拉出椅子,在男人旁边坐了下来,直视着他,问道:“你是易先生吧?我姓白。”
易先生起初还脸含怒意地望着我,听见这句话后,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竟然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道:“白先生,你好你好,抱歉我没认出来是你,你不是说,你要40分钟才到吗?怎么这么快?”
他的头发打理得很整齐,西装也很合身,脚上的皮鞋油光崭亮的,手腕上那块金色的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样一位怎么看都像是社会精英的人物,却对我这个穿着网购特价装的屌丝点头哈腰,画面感相当违和。
见我只点了一杯柠檬水的服务生,本来还眼神鄙夷地看着我,如今见了易先生的表现后,还以为我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躬身将柠檬水轻轻放到我眼前,柔声说了句您请慢用,便脸含笑容地退开了。
“易先生,快请坐。就像电话里说的,我来找你,只是想谈一谈。”我几乎没有被人这般敬重过,看到他这副样子,浑身不自在,苦笑着催促他坐下。
“您请说。”易先生看了一眼我点的柠檬水,又叫来服务员,帮我要了甜点和咖啡。
我不想表现得太客气,那样会显得我不够强势,所以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