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跟他借了一次相机，至于让这个平时高冷的女子扮出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处分？扣工资？

嘿，如果没有面包夹手指这件事做对比，我可能会觉得扣工资已经是很恐怖的惩罚了，如今我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只要不是牢狱之灾，又何必在乎这种小事的烦扰？

“谢谢你的提醒。”我强忍着笑意，绕开她走向电梯。

她脸色一冷，又吐出了一句话，瞬间把我钉在原地。

“我提醒你一句，他不是好人！”

我一怔，张启凡之所以在部门经理这个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是因为他早就依靠性格上的亲和力，与手底下的摄影师们打成一片，更何况，他是本影楼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翟冬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因为她了解某些内情？

“就在两个礼拜以前，也就是你请假回家探亲的那几天，有位刚来影楼的大学生，被他派出去拍摄街景，你知道是在哪里拍的吗？”

我见她神情有几分激动，忙问：“哪里？”

“崇明街13号。”她冷声道。

我有点发怔，崇明街13号？那是什么鬼地方？

“你不看新闻？”她皱眉问。

怎么又扯上新闻了？

忽然，我好似想起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再要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个大学生受到了惊吓，死了，张启凡却说他适应不了影楼的工作压力，辞职了，呵，真是人渣。”翟冬雪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道：“我本来觉得那个男孩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可自从你去晨曦山庄出事了之后……噢，我帮你排到一个拍写真集的客户，在后天。”

她突然词锋一转，聊起了近期的工作安排。

我木讷讷地听着，不知道她是抽了什么疯，直到身后的攀谈声越来越近，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启凡也来到了电梯厅！

我再看向翟冬雪时，心态已经变了。

这个女人，平时少言寡语，被同事们誉为冰山美人，把她当成花瓶来看待，谁又能想得到，这个985院校毕业的高材生，跟个狡猾的狐狸精一样，悄然地注视着影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挖掘每个人身上的秘密。

我只是偷偷去器材库还了相机，她便猜测我和张启凡有所勾结，那么，她害羞起来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为了不让张启凡怀疑到她？

张启凡跟那位客户唠得火热，迟迟不下楼，翟冬雪肩头的杂务很多，跟他耗不起，只轻声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步履生风地走了。

我叹了口气，在职场上混，最忌交浅言深，她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这么多，到底存着什么目的？

我走到电梯间，抬手跟张启凡打了个招呼，只是我的手臂刚落下，就浑身一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崇明街13号，不就是我送张若曦回家时经过的那条街吗？

难道……难道张启凡让那个男孩拍摄下来的街景，恰巧是“断头男”汽车爆胎时，丧身在洒水车下的画面？

怎么可能？！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

张启凡送走了客户后，冲我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给我的印象始终是温暖的、和善的，可这一次，我却觉得他的笑容下，隐藏着一颗狠辣无情、神鬼莫测的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他笑着问。

我正打算请个假，把油纸包处理一下，就说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想去医院看一看。

张启凡“啊”了一声，表情变得很惊讶，“你自己去？还是找个人陪你吧。你脸色太差了，别晕倒在半路上。”

他的目光里满怀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不再单纯，也不完全相信翟冬雪说过的话，但是，我一直怀疑张启凡私下里跟杜康平有过接触，并且我猜测，他让我送张若曦回家，也是别有目的。

我用力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影楼。

我一直认为，在这个法治社会里，只要面对的责难不是鬼怪所为，就没什么可怕的。

现在，我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

鬼怪终究属于死物，即便法力通玄，也有应对的方法。但人却不同，他们不会把自己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是善是恶，难以区分，一步错则步步错，若是选择错了搭档，结伴而行的尽头只能是深渊，不会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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