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进的是两个男人，一个文静，一个凶猛，一个身材消瘦，一个膀大腰圆。

我知道，张启凡跟杜康平的司机有过接触，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私交颇深，窃窃私语的样子，很像是在策划一场惊天阴谋。

我很想听一听他们在聊什么，但又不敢趴在草地上挪动身子，一是怕他们发觉，二是在公园里晨练的退休老人还挺多，我做出太反常的举动，只怕会引来园区警察。

两个人攀谈的声音越来越近，我隐约听到几个词汇，车祸、猫、还有模特。

我皱了皱眉，模特？

难道，他们在聊张若曦？！

我正打算在草坪上爬几步，跟上他们前进的步伐，结果却发现他们停了下来，坐在了我曾坐过的长椅上。

真是天赐良机！

我为了不被过路人怀疑，背对着灌木丛，掏出手机假装在玩游戏，但实际上我已经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大奎，我已经帮你买好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你跟杜康平说了辞职的事情没有？”说话的人是张启凡。

大奎，应该就是杜康平司机的名字。

“把机票退了吧，我走不了。”

“怎么？”

“虽然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漂亮，但做得不够干净，嘿，我要是不收拾下残局，明天不仅走不了，还得挨枪子。”大奎冷笑着说道。

张启凡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说，你还得去一趟？”

“当然，他手握着我们的罪证，即便死了，那份证据也可能留在他的家里，早晚会被有心人给翻出来。”大奎解释道。

“你小心点，别栽了跟头。”

大奎又冷笑一声，道：“婆婆妈妈的，就你这样，能干什么大事？老子早就调查过了，他媳妇抱着孩子回娘家啦，那房子现在是空的，怕个锤子。”

“嘘，你小点声！”

接下来，两个人没再说话，空气里飘来烟草的味道。

大约过了三分多钟，烟味渐渐淡了，二人站起身，默不作声地分道扬镳了。我坐在草地上，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揉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们所谈的内容再明显不过，就算是个傻子，也能轻易推断出他们聊的是谁，忌惮的又是什么事情。

杜康平的女儿，小太妹的妈妈，还有葬身车祸的“断头男”，很可能都是被大奎一个人给弄死的。

虽说杜康平本人也值得怀疑，但我现在已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份录音，能否成为证据呢？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打算再听一遍，却发现录下来的全是杂音，根本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东西。

“几百块的手机真是差劲。”我暗骂了一句，选了个与他们二人不同的方向，跑到了公园外的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张若曦的住所。

我之所以认定“断头男”去了张若曦家里，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是因为张若曦给我打电话时，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没有说出具体方位，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她确定我能找到她。

到了她家的小区后，门卫室的保安竟然还认识我，微笑着给我放行。

我没时间跟他客套，抬手打了个招呼，便跑向了张家所在的那栋楼。高档小区的单元门都需要门禁卡，我在门外等了有一阵，才盼来一名业主，尾随着他走进了电梯厅。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脸警惕地望着我，问：“你是几楼的？”

“十一楼。”我说出了张若曦家的楼层。

他把手插进兜里，追问：“十一楼哪户？”

“东边那户。”我按下电梯呼叫钮，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笑了笑，道：“噢，是邻居啊。”

我正处于情绪紧张的状态，没心思跟他攀谈，只是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电梯到了后，我火急火燎地冲进去，按下数字十一，然后把手指放在开门键上，问：“怎么不进来？”

他把电话放在耳朵上，笑道：“噢，来了个很重要的电话，你先上去吧。”

我没多想，松开手指后，电梯门缓缓闭合。

这部电梯的速度很快，十一层转瞬即至。

只不过，电梯门还没开启，就有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我更加感到焦躁不安，如果“断头男”真的把张若曦搞死了，说明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即便我答应帮他，他也未必能够同意了。

我正出神儿想着，却发现电梯门有些奇怪，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开启，是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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