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不断抽搐的胃部，没敢说话。

“黑子，你他娘地怎么去了那么久，这边忙得要死，你还有心情聊天？赶紧过来帮忙！”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声音沙哑，像是喉结做过手术一般。

刘辉好像挺烦他，皱着眉头咒骂了一句，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低声道：“小白，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我忙完了这一阵，再来跟你叙叙旧。”

他临走前，帮我搬了块石头，还用毛巾掸去了上面的灰土，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我在石头上坐下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现在已是正午时分，这片林地却晦暗如黄昏，好像阳光在落向谷地之前，就被某种神秘力量掐住了咽喉，只零星地洒落下几片光圈，印在褐黄色的土地上，像是中年人头顶的斑秃。

背阳的山坡处，支起了数不清的脚手架和工程梯，在我就坐的角度，隐约能看见脚手架的旁边，是一个好似被人工凿出来的山洞，洞壁口处甩满了电线，其中有一根输送了进去，一盏白炽灯泡架在洞壁上，将洞里面的工事也照得一清二楚。

他们真的在挖坟掘墓？这可是违法的勾当啊！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不是应该先打个隐蔽的盗洞吗？如此大张旗鼓地开山凿洞，是疯了不成？

刘辉的心也真大，也不问问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把我给带了过来。

不出我所料，他跑到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身边后，正在努力解释着什么，中年人以及他周围的几个汉子，都一言不发、表情戒备地看着我。

即便相隔遥远，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目光中的阴冷与敌视。

我看刘辉费尽口舌解释的样子，心中直来气，暗骂道：老子稀罕看你们干挖坟掘墓这种损阴德的勾当？你们有病，我没病！

不知不觉间，我把刘辉也给骂了进去。

我正打算找个理由回避时，刘辉却屁颠颠地跑了回来，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小白，工头被我说服了，同意你在这歇着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快忙完了。”他笑道。

我怔一下，工头？这个行当里还有这么接地气的称呼？

“你们刚把洞壁的支撑架做好，还没钻进去呢，怎么可能很快忙完？你不用管我，其实我来这……”

“钻进去？”他没等我说完，就瞪大眼睛看着我，惊声道：“小白，你不会以为我们还得进墓里吧？”

我皱了皱眉头，又向脚手架那边看了一眼，沉吟了片刻，道：“你们只是在做外围工作？”

“当然，墓地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下去不是添乱吗？”他苦笑道。

我心头一跳，又问：“那谁下去？”

“考古队啊！”他道。

考古队？不可能吧！

阴螽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正规团队也敢来插一脚？

刘辉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蹲下身子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道：“小白，你虽然学历比我高，可有些事情啊，你处理得不够圆滑，你不能凡事都表现得太精明，要学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说自己是考古队，又跟村长打好了招呼，而且发掘勘探的审批文件都发下来了，我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审批文件？草，是村长伪造的吧！

“行啦，我去忙了，建好了基础工事，我就带你找个小饭馆喝一顿。”他笑道。

我一把扯住他衣角，没让他走。

“你不是来这里收货的吗？怎么还干上土木工程了？”我问。

他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嗓音道：“陪你酒足饭饱后，我再摸黑回来，我听说啊，这考古队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要，多余的货，都会卖给我们这些干活的人。”

“他们只要阴螽？”我问。

“草，你小点声。”他吓得一激灵，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慌慌张张地南山处望了一眼，低声说了句等我回来，便步履如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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