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你要去哪里?”司机有些怯弱地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我上车后,只是跟他说一直向前看,没有说目的地。
“先生?”他又鼓起勇气叫了我一声。
被我咬过的手指,突如其来的火灾,在沙浪中死去的工友,威胁我的断头男。
我的脑海中像是幻灯片般回忆起近期的遭遇,片刻后,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轻轻吐出三个字,“青年路。”
杜小姐虽然缠着我,但与断头男相比,她可要温顺得多,毕竟她只是吓唬我两次,并没有对我痛下杀手。
更何况,若不是因为那场带有警示性的噩梦,我可能会被活活烧死。
是巧合,还是她在冥冥之中帮了我一把?
既然她能随时找到我,我也没有回避她的必要了,勇敢面对,才是我当下该做出的抉择。
回到青年路的住所,只要小心面对背景复杂、行事诡异的耿大叔,就比像个流浪汉似的在外面飘飘荡荡要安全一点。
小区门口的柳树下,聚了七八个人,这次不同以往,他们没有进行晨练,而是在神情悲怆地聊着什么,我走近以后才听清,他们在聊陈姨——那位生前异常活跃、人缘良好的老太太。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把鬼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危害到我生命安全的鬼,一种是对我的生活毫无影响的鬼。
就目前来看,陈姨属于后者。
我静立了片刻,听他们长吁短叹地聊着,心中默默哀悼:愿那位善良的老人能够安息。
“咦,那不是陈荃的邻居吗?”
“是啊,我以前去陈荃家做客的时候,在楼梯间碰见过这位年轻人。”
“没错,就是他。”
“如果是邻居,他应该知道不少内情。”
我怔了一下,他们在说我?
“小伙子,跟你打听点事儿。”有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朝我招了招手,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微笑道。
“大叔,您说。”我满腹疑惑地走过去,低声道。
“你昨天上下班出门的时候,有碰见过老耿吗?”他问。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神情有几分严肃。
我想问出了什么事,却听见有个老人小声说,“要不,我们报警吧。”
另一个人摆了摆手,道:“没用的,成年人失踪48个小时以上,警方才会立案受理。”
他们齐声叹了口气。
耿大叔失踪了?
“我昨天是没见过他,不过前天晚上,我在五经街附近碰见过他,他老人家身体挺好的,说是去那边的老房子取什么东西。”我怕老人家们担心上火,只好补充了一句。
“前天就不用说啦,我也见过。我们之所以以为他失踪了,是因为昨天约好了去逛古玩市场,他特别喜欢老物件儿,这类活动,他从不爽约,我们都很诧异,给他打了一天电话,他都没接。”老人又长叹一声,摇着扇子道:“我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呦。”
我苦笑一声,心想耿大叔可不是个寻常百姓,你们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呢。
就在我准备告别的时候,却听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老人哑着嗓子问:“小伙子,我有点耳背,你刚才说,他去哪个老房子取东西?”
“南五经街。”我的话音一落,就见好几个老人的脸色都变了。
花衬衫皱了皱眉头,沉吟道:“南五经街的房子,老耿不是早就卖掉了吗?”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说老耿卖了房子以后,还请大家吃了顿饭呢。
“难道,他后来又买回来了?”花衬衫又道。
“不可能,这三年房价涨了多少钱?他再买回来,那不是有病嘛!”另一个老人否定了他的说法。
三年前就卖了?
我感觉这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事,就随口问了一句:“耿大叔的房子是几楼来着?”
花衬衫想了想,抬起枯瘦的手掌,缓缓比出了两根手指,道:“二楼。”
如果当时有一面镜子,放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被自己的脸色给吓到。
因为,花衬衫看到我的表情后,突然就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问我是不是得病了?
其余老人发现我的异样后,也围了过来,对着我又摸额头又翻眼皮的,好像我下一秒就能暴毙身亡似的。
我礼貌地推开他们,有些仓皇地跑向自己家的楼门洞方向。
“小伙子,得加强锻炼啊,我看你……”
花衬衫的声音在我身后渺茫地响起,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耿大叔说他家是三楼,穿着花衬衫的老人却说他家是二楼,该相信谁,我心里自然有杆秤。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耿大叔到底藏着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我累极了,打算回家补个觉,再去南五经街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