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电光移到了假人的眼窝处,果不其然,有两道已经看不太清的泪痕,顺着眼窝流向脸颊。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这不是巧合!
我在照相馆外面看到的那个流着血泪的假人,被人为地搬到了医院的地下室里!
那天晚上,耿大叔突然出现,我陪他聊了几句后,便没再观察照相馆里的情况,而是直奔二楼去找柳湘云。
在警察赶到的那段时间,藏于黑暗中的嫌疑人,完全有机会把假人给搬走!
该死的,如果当时警方没有拦我,让我进入照相馆看一眼,我就会发现里面的变化,并且向他们提供调查的线索!
啪!
有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头,我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向旁边跳开,瞪大眼睛望过去。
原来,是孙队长。
他抬手挡住手机的灯光,质问我:“你看它干什么?你是不是有所隐瞒?”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连说没有。
他哼了一声,又要说什么,却被赵院长拦住了,“小孙,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我见胡医生依旧斜倚在门框处,便问:“他不下来了?”
“我们刚才聊什么,你没听见?”孙队长冷笑道:“你灵魂出窍了啊?”
赵院长叹了口气,劝他别老针对我,然后解释道:“我们商量完了,胡医生留在一楼,小王保安守在楼梯间里,有突发情况的话,信息也方便传递。”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这方法高明,却听胡医生惊叫了一声,从防火门处摔落了下来!
小王保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孙队长大骂道:“老胡,你他娘地干啥呢?”
防火门都配有自动关闭装置,没有人倚在门框处后,砰地一声闭合了。
消防通道里的霉腐味变得更加重了,而且,飘在空气中的灰尘好似受到了门响声的搅动,在我们呼吸的时候,疯狂地往我们的鼻孔和喉咙里钻。
我们都被呛到了,一时间,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赵院长可能气管不太好,咳得最凶,咳声中好像还伴有嘶嘶的吸气声。孙队长仗义得很,一边捂着嘴咳嗽,还一边帮他拍抚着脊背。
我叹了口气,要是在这么折腾几次,赵院长这条老命非得撂在这里不可。
“老胡,你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孙队长拎起直喘粗气的胡医生,大声喝骂。
手电光照在胡医生的脸上,我们都怔了一下。
他的脸色很苍白,眼神也好像失了焦,孙队长就在他面前,他却摇摇晃晃地不知道看哪里。
“你,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发生了什么?”小王保安扶着他,更容易感受到他身上的异样。
胡医生慢慢地扭动着脖子,望着闭合的防火门,声音颤抖,一字一顿地说道:“孙队长,赵院长,我,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踢下来的。”
我们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人再出声,哪怕是赵院长的咳嗽声,都好像是被硬生生地吞进了喉咙里。
楼梯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胡医生,他是被人踢下来的。
难道,把我们困在医院里的某个东西,准备下死手了吗?
“快,看看那扇门还能不能打开!”赵院长急声说道。
孙队长把胡医生的身体掰开,两步就迈到了门口,伸手捏住门把手,又拧又推,结果防火门纹丝不动。
他急了,松开门把手,开始对着防火门又踢又踹,可是,根据消防规范,防火门的开启方向都是朝着消防通道的,这样方便人们逃生时轻易撞开防火门。
他从消防通道的方向往医院里踢,那能有个毛用?除非他的力气能大到把门框给踢下来,否则给他一年时间,他的踢打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行了行了,别白费力气了,我记得A区地下室有一部电梯,我们只要去B区的配电室把电力功能恢复了,再通往A区坐电梯上顶楼就好了。”赵院长叹息道。
孙队长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看着我的眼神格外阴沉,等到他走到我身边时,竟疯了似地抬起脚,砰地一声把假人模特踹飞了出去。
假人的脑袋跟脖子脱离,在楼梯踏步上弹跳着滚落下去。
他还没有发泄够,又对着假人的身体一顿狠踹,直到塑料假人砰地一声碎出个洞,他才在赵院长的劝说中停了下来,然后眼神凶巴巴地看着我。
我通过他的表现,感觉出事情有点不妙。
在我们刚刚得知被困住的时候,他几乎是对赵院长言听计从,这一次,却表现出了轻微的叛逆,赵院长反复劝说,才让他冷静下来。
幽闭的空间会让人渐渐丧失理智,甚至发疯。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计划吗?不断施加压力,让我们感受到绝望,最后自相残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假装一脸羞愧地走到赵院长旁边,说是要戴罪立功,由我来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