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给人半点苟延残喘的机会。我只是在思考他名字的深意,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就在不知不觉间中招了。
身周的浓雾开始不住盘旋,最后在头顶的高空汇聚,渐渐形成了一张五官不甚清晰的巨脸。
我现在只有脖子能够活动,我仰视着他,牙齿因为寒冷而咯咯作响。
“抓到你了,嘿。”
我的心底,再次响起洪大之极的声音。
果然是他,火车站广场上那位穿着灰布麻衣的男人。
浓雾翻滚搅动,牵扯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脸。
“真是完美的试验品,我有点舍不得下手了呢。”
声音如雷鸣般在我心底响起。
我闭上眼睛,使劲晃动自己的脑袋,妄图把他从脑海里甩出去。
既然是“相由心生”,那只要我不想到他,他就拿我没辙了?
可是,我太天真了。
人的大脑在幻想的时候,是不受控制的,越想依靠主观的能动性去斩断天马行空的想法,就越适得其反。
我感觉到胸腔里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我非死不可。
砰!
我的后脑被狠狠地击中了一下,不仅眼前的画面不见了,心里的声音也都消失了。我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被打昏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身边有两个朦胧的身影。他们正在组装着什么东西,而且还往里面洒着某种粉末。
我抬起手搓了搓眼睛,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以后,我惊呆了。
其中一个人,是孙队长。
可另外一个,却是在地下室里疯掉的赵院长,他正面容沉静地做着什么东西,看外观,好像是一把手枪。
他的动作和神态相当正常,根本不像是一个疯子。
孙队长手里捧着的粉末,应该就是我们配制出来的火药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做简易的信号枪和信号弹。
“你醒了?”
声音很慈和,是赵院长的声音。
“你,你不是疯了吗?”我用手臂支起身体,满怀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表情明显露出一丝尴尬,但转瞬便恢复如常,只听拿腔拿调地说道:“噢,是这样,当时我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事情,所以眼前出现了很恐怖的画面,但是我的承受力还不错,坚持了一会儿后……”
“别他娘地吹牛比了,说实话不行吗?”孙队长冷声骂道。
我心头又是一惊,孙队长不是很敬重赵院长吗?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赵院长的脸色又变得很尴尬,他干巴巴地笑了笑,道:“小孙啊,我跟你解释过了,你怎么还怀疑我?我要是想害你们,也不可能突然跑出来,把白先生给打晕了。”
我摸了摸后脑,那里有点肿,但没有出血。
这么说,我是被赵院长给救了?
“你自己一个人成不得事,当然更希望我们给你做帮手。”孙队长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踢了踢我的腿,道:“快点起来干活,否则赵院长能用小诡计玩死你。”
赵院长的脸色很难看,但却没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我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也有模有样地做了起来。
赵院长张了张嘴,好像想阻止孙队长说下去,却被后者拿眼睛一瞪,赶紧耷拉着脑袋继续忙活着。
在孙队长愤愤不平、毫无保留的诉说中,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孙队长之所以敬重赵院长,是因为后者帮他摆平了一件事。
去年的这个时候,有一名患者的脑袋刚缝了针,头上缠满了纱布,再加上电梯厅的筒灯坏了,他看不清路,不小心摔进了正在维修的电梯井里。
出事的那天,值班的保安正是孙队长,结果他没有细心排除安全隐患,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一是没有及时更换坏了的灯泡;二是没有把每个楼层的电梯口给封堵严实,结果酿成大祸。
近两年医闹事件层出不穷,何况是患者因为院方的疏忽而意外坠亡?
若不是赵院长巧妙地把责任甩给了电梯公司,只怕孙队长面临的就不是丢掉饭碗那么简单了。
当然,赵院长也并非完全是帮他,也是为了帮自己。毕竟,如果不把责任推出去,医院的损失就太大了。
患者摔死后,院方和电梯公司共同出钱赔偿,稳定了患者家属的情绪,但是,这件事非但没有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B区的电梯总是无故下坠,而且楼层控制面板的按键又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突然亮起,给医院的工作人员和乘客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恐慌。
电梯公司来检查了无数次,结果没发现任何问题,该公司老板没有扛住来自医院和新闻媒体施加的压力,卷铺盖跑到国外去了。
最后,还是一位住院的患者出了个招,说是电梯井底部住着一个阴魂,因为死得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