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我的一番解释后，其他人也停下了动作，满眼焦急地望着救护车响起的方向。

听声音，应该再过二十几秒钟就能到了。

我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断头男。

他的眼角又出现了细碎的鱼尾纹，像是在高兴地笑着。

许是最后的心愿也已达成，他对着一动不动的婴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被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冰淇淋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李师师好像是嚎累了，呼呼地喘着粗气，望向我的目光里只有仇恨和愤怒，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我心里头有点纳闷，断头男已经被她折腾得够惨的了，我只是让他离开时痛快点，又耽误她多少事？

“你以为你赢了是不是？”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头，问：“什么？”

“你以为我的计划没有成功，对不对？”她阴冷地看着我，又道：“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想着逃，没用了。”

在那一刻，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好像那个端庄柔美的女人，在费阳灵牌被毁的时候，也在这个人世间消失了。

这时，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

李师师的孩子确实没有死，但是正处于危险期，能否顺利救活，已经不是医生水平能够决定的了，而是得看孩子的求生欲望是否强烈。

热心的路人们还要追问，护士却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由于李师师是孩子的母亲，可能需要输血或者哺乳，所以直接被警察带去了医院。

她在临走的时候，还冷冷地看着我笑，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赢了一半，我输了一半，我们算扯平了。”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李师师的声音了。是喊破了嗓子的缘故吗？我不知道。

我感觉浑身不舒服，摇了摇头，没去跟她争辩。

赢也好，输也罢，当两个人之间的比试牵涉到另一方的生与死时，结果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皮卡车被警方叫来的拖车拖走了，而我则坐上了另一车，直接被带到了警局。

给我做笔录的依旧是李队长，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整个笔录过程没问我超过三个问题，就让我走了。

他很客气地把我送到了门口，直到我去街对面拦了辆出租车，他还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神情模糊，但目光却亮得吓人。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可能让我看出他的想法。

这一次，孟警官并没有来。

我不知道手指面包和网吧纵火案的事情属于她个人猜测，还是确实如她所说，李队长也知晓了此事。

经历了李师师这件事，我发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白丰瑞了，我开始怀疑每一个人人，每一个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

李队长没有主动提及手指面包等事情，我也假装糊涂，在做笔录和告别的过程中，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在放长线钓大鱼，至于我是线还是鱼饵，就不是我这个普通的摄影师能够想通的了。

我先乘坐出租车去了数码街，买了一部中级的单反相机，又配了长焦和鱼眼镜头。把它们塞进相机包里后，我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一些。

能从医院里成功脱困，运气成分占了很大一部分，为了不在同一条路上跌倒两次，我只能花掉以往一年的总开销，来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

我回到医大一院的路上，又把单反从相机包里拿了出来，爱不释手地翻看着，透过出租车不算太干净的玻璃，拍拍街景，拍拍蓝天。

看着拍摄下来的效果，我颇为满意。

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它很像是一只箭矢，却又不像，因为它呈散开状，更像是一团缭绕的黑雾。

也可以说，它是像箭矢的黑雾。

我之所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它身上，是因为，它并非是哪家礼品店铺用来招揽客户的道具，而是像条爬虫一般，紧紧地贴在我的胳膊上。

纹身吗？我感觉有点不妙，用手去搓，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在拇指上沾了点唾液去搓，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忽然，我在搓动的过程中，好像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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