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还需要我再学一遍吗?”我冷声道。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轻轻放下酒杯,道:“是,我当初没说实话,但你千万别多想,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
“你别担心啊,白先生会理解的,他不能怪我们。”
我见他忽然对着手机自言自语,皱眉问:“易先生,你在和你女朋友说话?”
他点了点头,略微有些醉态的双眼渐渐从迷离到坚定,我知道,他的心里可能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果不其然,他一口喝干杯中的贰两烧酒,抹了把嘴,道:“白先生,你对我们有恩,我也不想再对你有任何隐瞒。当初,贾绯夜知道我的苦恼后,便把你的电话给了我,并且说,你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摄魂人,能够解决我们的烦恼。她在介绍完你之后,还特意嘱咐我,别透露她的姓名,否则你不会同意帮忙。”
我听到这里有点犯迷糊,但马上就想通了,暗衬贾女士的门道还挺多。
“没错,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想出原因了。贾通‘假’,真假的假,你听到这个姓氏后,心里的怀疑一定会加重,在加上她身份可疑,你给她拨打电话一探究竟,也就顺理成章了。她守株待兔,听到你的声音后,佯装尽在掌控,处处占尽上风的姿态,使你对她这个人不敢有轻视之心,而且,你还很可能会偷偷去调查她。”
易秉恒已经喝了很多酒,醉态毕露,但这番话却说得条理清晰,让我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我接着他的话茬继续说:“所以,当小太妹告诉她,自己曾在网咖里见过疑似摄魂人的我之后,她便又计划了一出好戏,不仅让小太妹等在南五经街照相馆附近的网吧,还让小太妹把我带回家,如果我不同意,她就让小太妹佯装报警,实则拨打她们之间的亲情号码,电话拨通后,她却突然接听,让我以为自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听到了她的声音,为了深入调查她,我肯定会陪小太妹回家。”
“你说的小太妹,是贾菲叶的女儿贾可卿吗?”易秉恒轻声问。
“是贾菲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头琢磨“可卿”这两个字,不由得啧了啧舌,暗衬这名字取得不好。
曹公笔下也有个叫可卿的女人,妩媚风流,却年轻早夭,留下了一堆悬案。贾家人看起来有知识有文化,不像是不懂这名字内涵的人,他们给自己的女儿起这么个名字?不觉得别扭吗?
“小太妹?”易秉恒感觉这个称呼有点意思,端着酒杯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又沉吟了片刻,道:“这么说,贾菲叶的死,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让我与宗门提督结仇,并且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步入她设下的陷阱,换睡衣、做早餐,不小心吃到人的手指,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易秉恒好像被我的问题给吓住了,怔了好一阵儿,才苦笑道:“贾菲叶死过?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盯着他,沉声道:“你刚才跟你女朋友说了句‘他不能怪我们’,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你们还有事情隐瞒着我。”
他神色坚定地看着我,郑重道:“白先生,我和小雪相恋三年了,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套婚纱套,你让我们如愿以偿了,我们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隐瞒,我知道的,我都会说,但在这之前,得先请你听我讲述一件事情。或许,你能从中发现什么。”
我点了点头,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期待。
三年前,小雪还是个活泼可爱、朝气逼人的浙大女学生。九月初返校报到的时候,她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去乘坐地铁。
当时正是晚高峰,车上挤满了上班族和返校学生,她好不容易挤上车以后,发现有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并且还趁乘客上下车的机会,不断向她的位置靠近。
她感觉出那个男人的眼神儿很炽热,有点害怕,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地铁角落里,背靠车厢壁,把行李箱挡在面前做掩护,低头看手机里的电影。
大约过了三站地,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离开火车站以后,还有个商业街的地铁站,那里上车的人更多,可是眼前的乘客怎么越来越少?
她按下电影的暂停键,缓缓抬起头,却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车厢里的乘客,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且并不是她所乘坐的车厢,其他车厢的人也不见了,她站在车厢中央往两边看,直接就能看到头尾两端的驾驶室。
这时,地铁停了下来。
她没有听见报站的声音,车门顶部的指示灯也全都灭了,她看着车门外空荡荡的地铁站,感觉阴风阵阵,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更不敢轻易走下车。
手机里的电影只播放了十几分钟,她不可能坐过站。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一个洪大之极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被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