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吓人会吓死人，呵，鬼吓鬼呢？

书架隔壁那张脸，正面对着她，腮颊鼓动，正呼噜呼噜地吃着什么东西，还不断发出吸口水和满足的低吼声，像一只突然捡到半条熟鱼的野猫。

小雪认定，那应该是个女人。

因为她的五官很柔和，不硬朗，只是长相太恐怖。她的头发像是扎起来的笤帚般根根分开，散在脸颊两侧，随着吃食的声音和动作，摇晃得像两扇门，让近乎腐烂的脸孔时隐时现。

不仅如此，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啃咬动作，填满眼窝的碎纸屑向外喷射，不仅飞落在书上，还飞向了易秉恒。

小雪不是以貌取人的女孩，不会因为对方形容丑陋就厌弃对方，但是，当黑洞眼窝里的纸屑喷向易秉恒时，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就去扇。

结果，她扇动时造成的空气响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那个女人突然转向她，并且张开嘴巴，乌黑的牙齿和血淋淋的口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里，小雪还忍得住。

可是下一刻，当她看到有个眼窝流血的小男孩从对方的喉咙里爬出来时，她再也克制不住，慌乱地在屏幕上写下一个跑字，就缩在了手机里，不敢再出来。

易秉恒跟她早就形成了这种默契，看到“跑”之后问也不问，拔腿就向外面跑，把图书馆里稀稀俩俩的读者和管理员都吓傻了。

小雪虽然很害怕，但是女人的好奇心有时候比男人的还要强烈，她透过手机的摄像头，隐约看到对方的脚边好像躺着个小东西，紧接着，那个从喉咙里爬出来的小男孩，又顺着书架爬到地上，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她本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却没想到，躺在地上的小东西突然跳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向他们狂奔。

那个小东西，竟跟对方喉咙里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图书管理员和其他读者，竟然还能看见他……

虽然他们顺利逃出去了，可从那天以后，就再没去过丰阳市的任何一家图书馆。

易秉恒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要到了图书馆内的监控录像，也从多方面渠道探听到了一些内情。

原来，那个追着他们跑了两条街的小男孩，是即将参加中考的学生。

由于那几天正在进行世界杯比赛，他白天上学，晚上熬夜看球，睡眠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在图书借阅馆站立找书时，又被空调吹了太久，就晕倒在了地上。

小雪不想让易秉恒受到惊吓，所以就没告诉她自己看到的那部分细节。此时娓娓道来，听得我和易秉恒都怔住了。

也就是说，那个中学生并非只是晕倒，很可能已经死了，那个眼窝里塞满纸屑的女人，用某种诡异的方式把他弄活了。

我微一沉吟，感觉纸屑女和贾女士救人的方式有着很大的差别，很明显，她不是人，贾女士带去小太妹家里的两位壮汉，可是活生生的人。

鬼救人，人救人。肯定有不尽相同的地方，但是，不同点在哪里，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丰瑞，你还是……”易秉恒又把塞着支票的高档钱包递向我。

“说这么多，就是想用秘密换我帮忙？”我问。

他们几乎同时笑了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们相处的日子，长着呢。”易先生陪着笑脸道。

我转念一想，爷爷的病需要钱，更换单反镜头也需要钱，不依靠杜老板，凭自己的本事去海宁盐官调查父亲留下的线索，更需要大笔金钱。

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凭什么死要面子，跟钱过不去？

至于小雪的死因，呵，我已经得罪了宗门提督，与他的战争，已经无法回避，在不断挖掘他们秘密的同时，调查一个女孩的死因，也就是顺手而为的事儿，不能耽误我多少时间。

我的处事态度，有时候很乐观，有时候也很悲观。但这一次，却乐观得过了头。我把小雪的死，想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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