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重病在床,奶奶行动不便,即便被他们灌了迷汤,也不可能跑到城郊的厂房里烧毁我的灵牌吧?
至于我母亲,嘿,我能够想象到,认死理的她,会在火焰舔舐到灵牌的一刹那,宁愿咬舌自尽,也不可能让我的灵牌被烧黑一片小角。
“斩塔,你上!”金牙男脸上伪善的笑容尽退,换上了一抹阴毒的气质。
他话音刚落,挺拔如山的健壮男人就跨着大步,朝我走了过来,我与他相距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却只跨了几步,便已站到了我的眼前。
他将我的相机包高高举起,瓮声瓮气地说道:“用你吃饭的家伙砸死你,看你还牛什么逼!”
相机包不大,可在他助力下,却像是沉甸甸的泰山般朝我当头压下,我眼睛都没眨一下,满腔怨气地等着死亡降临。
这时,他的手臂突然定在半空中,只不过是一秒钟的停顿,他就把脸都憋紫了,又好像得了癫痫症,手臂以极快的频率颤动着。
我知道,那是两个力量相当的人,用尽全力比拼时才会出现的颤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嘶声惊呼:“有鬼!”
我趁着斩塔轻微分神的空档,跳起抢下相机包,向着厂房的大门狂奔。
我本以为,那只厉鬼攻击过斩塔,就一定会攻击我,可是等我快要跑到厂房门口时,才猛然发现,站在厂房里的五个人,除了我以外,全都面色青紫地站在原地,想追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道,鬼在救我?
我直接取出相机包里的单反,握在手中,重新向他们几人看去。
厂房很开阔,但我眼中所见,却仅剩下一团团黑色如瀑般的长发,在空中飘飘荡荡。
有几缕黑发像是章鱼的触手,缠住那几人的身体,让他们寸步难移。
我猛然瞪大双眼,看着几乎要被飘舞黑发掩盖住的神情凄楚、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孩,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她……她竟然会救我!
登门拍摄时的惊吓,青年路老房子里的央求,网吧睡梦中的警示。
她又一次救了我,而我却没有为她做任何事。
“快跑啊!我要坚持不住了!”她朝着我大喊。
“你怎么办?”我嘶声问。
她刚要回答,厂房内却响起一声暴喝,像是平地了炸响的惊雷。
是斩塔!
他的左臂已经挣脱了黑发的束缚,五指做爪,狠狠抓向身后的行军袋。
撕拉!
行军袋的耐磨布料竟像纸片般被他扯烂,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假警员剧烈咳嗽了几声,尖声道:“洒香炉灰!”
斩塔又咆哮了一声,抬脚踢散堆在地上的物件,只听一声“叮”的脆响,飞落的东西里飘出个三脚香炉,炉盖碎裂,里面的炉灰无风飘洒,落在地上后,竟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杜”字。
我似乎听见了他们同时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草,这都被她找到了!?”金牙男铁青着脸,怒视着地上的字迹,又大喊道:“她在哪?快祭罗盘!”
“管她在哪,三番五次坏我们好事,让她吃点苦头!”高个女尖声叫着。
假警员叹息一声,低头咬出上衣兜里的红绳,用口水抿成一团,深吸一口气,当胸腔鼓起时,又把成团的红绳吐到构成“杜”字的香灰上。
轰!
香灰突然变成了一团火!
就在我犹犹豫豫的几秒钟里,他们就已完成了手上的一系列的动作。
在我的视野里,那团火并非在原地燃烧,而是化成一条火浪,笔直地撞向杜小姐。
凄厉的惨叫声,从她那张还未成年的稚嫩脸庞里爆发了出来,听得我心如针扎,恨不得冲上去替她承受这份儿痛苦。
“你快跑啊,我只是受点苦,他们杀不了我。”杜小姐的声音里已是带着哭腔。
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却要承受这种痛苦。
我看着她胸腹间那条不断扩大的伤口,怒火在胸腔里升腾而起,我在厂房里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一根已经生锈的铁钉。
“该死的,她的力气怎么变大了!?”
“她在帮白丰瑞逃跑,别让她得逞,乌老,再把火加大点!”
“只能烧到这个程度,我们又他妈的不是杜康平!你电话挂没挂?没挂就告诉老大,她要是还不现身,想再抓住摄魂人就难了啊,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金牙男闷哼一声,竭尽全力抬起手臂,想要把电话凑到耳边,只是,就在手机即将要贴到耳旁时,我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
“去你妈的!”
我也没打算留情,铁钉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后脖颈里。我选择攻击他,不是恨他命令斩塔杀我,而是他离我最近。
铁钉捅进去后,我想拔出来,却发现捅得太深,仅拔出来几毫米,鲜血就像泉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