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怎么能有如此巧法?
我又向旁边走了几步,看着另一块年代颇为久远的墓碑。
死者也姓柳。
我心中诧异无比,在墓地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土葬的死者绝大多数都姓柳,即便那些稀稀俩俩的外姓,也好像是男性死者的妻子。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梦中送葬队伍的细节,渐渐发现了一个相当有价值的信息。
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当中,有七八个中年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长得非常水灵,不像是被乡下困苦生活磨砺过的样子。
我对柳家寨一无所知,只听说那个地方很偏僻,交通很不发达,小孩子上学都要起早贪黑走两个小时的路,而且物资匮乏,跟花花绿绿的大城市没法比,年轻人出去打拼后,就很少有回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承担起家中重任的中年男女,应该很显老才对。
我像是撞进了死胡同,猜不透这片地界到底属不属于柳家寨。
其实,我内心里很希望自己来到了柳家寨,一是可以躲避金牙男等人的追杀,二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休整两天,好好谋划接下来要走的路。
不知不觉间,我又多了一群敌人,而且他们明显要更狠辣,更难缠,更不容易对付,如果我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只怕我会成为有史以来就职时间最短的摄魂人了吧?
这时,我忽然听见枝叶被踩踏的声音。
猜不出是人还是动物,因为声音传动的速度太快了,不过眨眼间,便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我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能借着坟包的掩护,轻手轻脚地向远离声音的方向爬。只不过,我才爬出去两米远,就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来者已经到了柳老太太的墓碑旁,与我相距十几米的距离,我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他也自然会听见我爬动的声音。
好在墓地里的林叶都被裹在了泥土下面,让他没那么轻易听见这边的异常。
我倚靠在身后的坟包上,手握相机,歪着脖子看过去。
来者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不是身上的衣服破旧了点,脸上沾了些泥土,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城里跑出来玩的公子哥。
他手上抓着一炷香,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那炷香已被点燃了,他跪在柳老太太的墓碑前,嘴里念念有词。
我对这片墓地的背景很好奇,想爬近点,听听他在说什么,结果我还没动,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我竟有了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因为,以柳老太太为中心的其他坟包,竟然缓缓地伸出了鲜血淋漓的骨爪!
就连我背靠着的坟包,也有一只白骨上还粘连着皮肉的爪子,像是在呼吸外面的空气般,时曲时伸地探向空中!
难道,那年轻人点了一炷香之后,坟地里的其他死者就诈尸了?
我强忍着惊叫出声的冲动,微微扭了扭身子,避免被它们无意间抓到。
奇怪的是,墓碑前的年轻人,却仍旧没有动静。我很好奇,他把这群尸体搞出来,难道有什么企图?
我硬着头皮探出头,又往柳老太太的墓碑方向看了一眼,却惊奇地发现,那个年轻人好像并不知道墓地发生了什么。
他正用指尖捻着泥土,放到鼻端轻嗅着。
他在干什么?
忽地,我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他这个举动的用意。
我在柳老太太的墓碑前站了那么久,肯定留下了脚印,他上香时突然住口不说,应该就是发现了墓碑前的异常,他把泥土放在鼻端,应该是闻上面的味道!
我听喜欢徒步探险的专家说过,有些深山里的牛人,不仅能从泥土中辨别路过动物的味道,还能嗅出鞋底留下的味道是天然橡胶还是人工橡胶!
妈的,这小子看起来嫩得狠,应该没那么牛逼啊,他不会只是喜欢闻脚臭味吧?
我草!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就这么一怔神儿的功夫,那小子怎么不见了?被骨爪拖进棺材里了?
我和柳老太太的墓碑之间大约有六只骨爪,它们钻出坟包后,就开始左摇右摆地舞动着,像是在觅食的食人花。
“嘿,抓到你了!”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差点跳到骨爪搜索范围里。
只听那人又咦了一声,笑道:“胆子不大啊,怎么还敢在墓地里晃悠?给你个忠告,躺在这里的死人,生前都是穷光蛋,棺材里可没放值钱的玩意儿。”
我抚了抚胸口,定睛看去,发现拍我肩膀的人,竟是给柳老太太上香的帅哥。
“既然都没钱,你跑来干什么,我听你上香的时候嘟嘟囔囔的,肯定是有所求吧?”我反唇相讥。
唰!
这小子眉头微挑,竟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三十厘米长的自制猎刀,嬉笑道:“那不好意思了,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我只好送你上路了。”
我去他大爷的!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