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土楼深处突然传来一记尖锐的哨声,围着我的“人”像是听到开饭通知的狗,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向那个方向跑。
我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有扇窗的阴影里闪过一个纤细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柳湘云!
她回娘家了?
我想跟在那群“人”的后面,去瞧个究竟,可是躺在地上的断臂打消了我的鲁莽念头。很显然,他们会吃人。我跟过去,结果哪个若是抢食不顺利,会不会返身把我给撕了?
再说,这里穷乡僻野,7月份的夏季,结果山上一片绿色都没有,他们吃什么呢?
想到此,我脑海中浮起一个画面:吹口哨那个人,把许多村民的尸体拖进土楼里,然后再招呼他们过去大吃大嚼。
我打了个冷颤,心想还是逃命要紧,有机会再来调查吧!
我转过身,向着下山的方向跑,结果才跑几步,又停了下来。
碎石路的路口处,也有几个“人”趴在那儿,围着一具没了胳膊的尸体,手捧着正滴着血的内脏,张开大嘴狼吞虎咽。
由于尸体上的血太多了,我看不清他原本的穿着,所以也无法断定他是不是骑摩托车的帅哥,可若是别人,我们刚进村时,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沿着村寨的边缘走,除了有“地罡风”穿行的碎石子路,就再没有第二条路下山。
看来,我被困死在这里了。
尸体的内脏已经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远方又传来嚎叫的声音,我看过去,只见口哨响起的地方,突然又跳出来一个“人”,他应该是没有抢到吃食的有力位置,正满脸不甘心地东张西望。
我暗骂了一句,猫着腰钻进了离我最近的土楼。
甫一进门,混杂在一起的土腥味和血腥味直扑过来,我猝不及防,差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我紧紧捂着嘴巴,眨着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且脏乱的环境。
这座土楼的一层应该是做仓库用的,地上堆满了塑料箱、老旧的家具木头,以及玻璃破碎的淘汰电视机,我只能高抬腿轻落步,才不至于踩在容易发出响亮声音的东西上。
七月的夜晚很凉爽,但土楼内却冷得如同地窖,晚风穿过洞开的窗口,将墙壁上贴的塑料刮画吹得呼啦啦直响。
我不敢开手机,只能壮着胆子往土楼深处走,黑暗黏稠得像是昆虫的茧,渐渐地裹住了我。
我凭借着室内风的走向,找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
越往上走,血腥味就越重。我不知道上面是否潜伏着什么东西,有些迟疑,想原路返回,却又担心一楼无处藏身,错过逃生机会。
哗啦!
突然,一楼传来塑料箱被踩扁的声音。
我心头颤了颤,猜不出来的是同类,还是那种奇怪的“人”。
虽然不知道柳家寨发生了什么,可是眼前所见这一切,说明这里就是个被诅咒的荒废村落,骑机车的帅哥载着我回来时,说是我能帮他们解决眼前的困境。
怎么解决?
他现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是正常的人还是也变异了,我都不清楚,自信满满地来到这个鬼地方,结果一头雾水,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来者是同类,他会知道拯救柳家寨的方法吗?
哗啦……哗啦……
他的动作很轻,步伐很缓,好像也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没打算下去冒险。
二楼的血腥味虽然比一楼重,可是客厅处除了棉絮被扯出来的沙发,就什么都没有了。
卧室的房门紧闭,我猜不到里面有什么,可是我闻得出,血腥味应该就是从卧室里飘出来的。
床上躺着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吗?
有尸体,就会有猎食的生物。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往阁楼上爬。
在北方乡村,这类有些年代的多层住宅并不常见,因为采暖和上下水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如果室内温度不够,到了严冬后,水管里的水会结冰,导致水管破裂。
现如今,虽然可以通过自盘地热解决楼上的采暖问题,可是柳家寨这些土楼墙面龟裂,泥砖外露,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几年前的建筑,一楼没有火炕,贫困得又开不起空调,如何度过零下二十几度的冬天?
我微一沉吟,想到他们送葬时的习俗,也渐渐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把土楼建成三层结构,不是为了生活得更舒坦,而是缅怀在南方的日子吧?
阁楼是坡屋顶的,外面应该是用烧制的青瓦防水,里面则用粗长的树干做基础承重,其他那些堆在角落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但只要不是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我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在阁楼里转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便打算爬到房梁上,以此来躲避怪物的追袭。
撑起房梁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