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此,忽然心头一跳,重新思考起那个名字:水蛭。
难道,这些疯长的绿草,就是灰蛭的前身吗?
不……不对!灰蛭是亡灵状态,我需要握住照相机时才会看到,眼前的植物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
就在我们一怔神儿的功夫,它们已经越长越高,扭曲着,盘绕着,嘶声叫着,把照相馆的正门封堵得严严实实。
另有十余棵绿草,延伸到门外,草尖绕进玻璃门的把手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它们疯长的力量,竟把玻璃门给扯了回来,砰地一声关了个严实。
有了倚靠后,它们竟长得愈发快速和密集。没过多久,穿透玻璃门的阳光就被它们尽数拦下。
我和另一个人看傻了,等到我们醒悟过来时,前门已经被密不透风的植被给遮住了。
“谁送来的埋尸草?你他妈怎么什么都敢接?!”那人指着我的鼻子,横眉怒目,破口大骂,先前的从容不迫早就不翼而飞了。
看到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原本略微有些惊惧的我,竟然心生快意。
“门被挡住了而已,你叽歪什么,要是想出去,那有什么难,原路返回就行了。”我抬手指着楼梯间的方向,讥笑道:“你不是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了吗?”
他阴沉着脸看着我,目光里好似染着熊熊火光。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自然不怕他,笑问道:“噢,对了,你得去暗房偷完东西再走……”
他突然动手,一把掐住我的喉咙,我只感觉下巴处好像生了只铁钳,钳断了我需要的氧气,钳碎了我的喉结,钳断了我的颈骨。
一开始,我还知道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到了后来,我的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感觉到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体,好似变成了一团火,不是微弱的烛火,而是火花四溅的烟火,它在我的胸腔里势不可挡地炸裂。
我难受极了,脑子却很清晰,是以脖子和胸腔的痛苦成倍般地席卷向我,就在我以为,死亡会随着颈骨断裂声翩翩降临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怕,我当然怕。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自然不想年轻早夭,可若是想让我求饶,我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我开口。
那无关尊严问题,而是我被钳住的喉咙,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忽地,我感觉我的双脚落在了实处,身体的知觉逐渐恢复,我像是爬上岸的溺水之人,疯狂地吸着身周的氧气,胸腔的憋闷感消失了,但肺部却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好似得到氧气滋养的细胞在颤栗着尖叫。
我扶着微微眩晕的头部,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快点看清眼前的东西。
因为,我竟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两个人!另外一个人,又是谁?过了好一阵,我眼前的景物才由模糊转换成清晰,当我看清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后,心头一震,惊呼道:“柳湘风!”
他听到我的呼唤,咧着嘴笑了笑,道:“被耿士掐了脖子还没死,不错不错,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啦!”
耿士?
我皱了皱眉头,望向先前那个男人的手掌,经柳湘风那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手心的肉很厚,厚得几乎要把指根连接到一起。
他先前拿着测试煤气泄漏的仪器时,手背正对着我,我只是觉得他指肚粗了一点,倒没发现他的手掌竟厚实得像熊掌一般。
这样看来,他的抓力、握力、推力应该都相当惊人,也难怪会单手就把我给提了起来。
“少往你们脸上贴金,他没死,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弄死他。”耿士说完这句话,竟脸色泛白地咳了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他,脑子里回想那句“你不怕我杀了你”,那好像不是耿士说的,而是柳湘风说的。
难道,耿士被打成重伤了?
“你不想弄死他,那你想弄死谁?我吗?要不要再比试一次?”柳湘风嘿笑道。
耿士双眼充血,脸色阴沉,就在我以为他会扑过去一决生死时,他却又向后退了几步,绕到摄影器材的后面,沉声道:“柳家的年轻人,你可千万别逼我,否则,你会面临无法承担的后果!”
我本以为,这只是逃避决斗时说的场面话,毫无威胁可言,可柳湘风却皱了皱眉,虽然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讥笑,可他却没再去找耿士麻烦,而是向我走来。
我隐约猜想得出,耿士所说的后果,可能与他来照相馆要做的事情息息相关。
“你没事吧?”柳湘风表情关切地看着我,轻声问道。
他看见照相馆就跟看见酆都鬼城似的,畏缩不前,心惊胆战,如今身在其中,却还不忘关心我,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感动的暖流,摇了摇头,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吸了下鼻子,又把脑袋向门口的方向歪了歪,笑道:“我嗅到了家乡的味道,突然就想过来看看……”
他话未说完,就被耿士冷声打断:“别说得那么好听,埋尸草对你们柳家的意义有多大,那小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