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曾在某一个周末,来照相馆学习拍照经验,当时客人很多,父亲和柳湘云都忙得不可开交。
我也跟着跑前跑后地做着递东西、找道具的工作。
当父亲让我帮忙去暗房拿私藏影集给顾客参考的时候,我记错了影集存放的柜子。
我拉开最里面的抽屉,取出其中三本影集,手机微光下也没耐心细看它们的封面,走出暗房后,我却忽然发觉,手上的影集很重,重得不像是影集,倒像是砖头。
我正要瞧瞧是否拿错了,结果柳湘云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耐着性子让我把影集交给她,我见她样子古怪,便下意识地翻开影集看了一眼。
她急了,一把将影集从我手上抢走,低着头说了声抱歉,便急匆匆地钻进了暗房。而我则呆立当场,有如身处梦靥。
直到她端着其他影集走出来,轻声宽慰我几句,我才回过神儿来。
此时,我进入暗房,循着记忆找出那几本影集。当我再次翻开它们,看到那些形容恐怖、不似人间的肉虫野兽时,又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但也仅仅是想呕吐。
经历了太多波折,见识了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我,不再觉得它们有多可怕了。
耿士和柳湘风的踩踏声、怒骂声、蜈蚣碎裂的咯吱声,像是电钻一样直往我脑袋里钻。竟让我无比焦虑和烦躁,手上翻页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好在我运气不错,翻到第一本影集的末尾时,就找到了我想要找的照片。
该页有三张照片,分别是有如黑云的远景照,争抢食物、画面血腥的近景照。最后一张,则是颚爪喷射毒汁的面部特写。
没错,吸血蜈蚣早就被我父亲发现过,并且拍照、洗印成集。
我父亲的摄影技术很好,把这东西拍得栩栩如生有如活物,若是几天前的我,初次见到这样的照片,一定还会被吓得目瞪口呆。
父亲很专业,不仅拍了照,还在特写照片的下面写了很长一段话。大概是蜈蚣的生活习性、进食方式、如何繁衍等描述。
此时情况危急,容不得我去细细琢磨其它。我直接把注意力放在那段描述的最后一栏。
“小子,快滚过来帮忙,等到草黾被吃光,它们就会吃我们!”
我指着文字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硬着头皮往下看,就在耿士第二次气急败坏的声音刚响起时,我已经完毕,满怀希望地冲了出去。
耿士见到我两手空空地回去,气得破口大骂,说是还以为我去取宝贝了呢。
我找影集和的过程很短暂,用弹指之间也差球不多,但是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局势有了颠覆性的变化。
一开始,耿士和柳湘风一脚踩下去,还能踩死大片蜈蚣,可随着“血液”四处奔逃,覆盖面积越来越广,导致追袭的吸血蜈蚣的密集程度不断降低。
现在,他们一脚踩下去时,只能踩死几只,并且这个数量还在飞速递减中,如果任由它们这样发展,可能再过几分钟,耿士和柳湘风想要踩死一只,都恐怕极为困难了。
我钻进摄影棚,把三脚架搬了出来,又把父亲的照相机安装上去。
在我调整参数的时候,耿士已全没了先前的风范气度,在那里狂呼乱叫,骂我是有史以来最废物的摄魂人。
只是,令他感到更加抓狂的是,柳湘风竟然在这个要紧关头请教了我一句,“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看着他满眼期待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的同时,也冒出了个新奇的念头。我扭头看着摄影棚,急声道:“快!把那块反光板拿过去!”
柳湘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却也没有追问我的用意,三两步就跳到摄影棚里,扯起最大的反光板,跑到了我手指的位置。
这时,我又从摄影棚里搬出了制造自然风的吹风机,它主要是为了在给女孩拍照时,营造出长发飞扬和裙摆飘飘的效果。如今却被我用来对付吸血蜈蚣。
我调整相机参数,不是为了拍照,而是要将闪光灯的功率最大化。反光板便是为了增强了这个效果。
没错,父亲在影集里写了吸血蜈蚣的弱点:畏风,惧光。
快递员把埋尸草交给我时,时机选择得恰到好处。
在我找螺丝刀拆箱子时,耿士从二楼后门走下楼梯,吸引我的注意力,让埋尸草得以顺利生长。
简单点说,就是埋尸草的功用正是遮光挡光,让吸血蜈蚣可以欢畅进食。但我猜测,埋尸草可能真是柳湘云的亲人寄来的,只不过被有心人提前截获,并且用在了这一刻。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呢?!疯了,都疯了!”耿士好像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已是徒劳,但却发泄似地踩着地面,有那么一两脚,明显踩到了空处,但他却浑不在意。
我在他情绪激动的咆哮声里,在吸血蜈蚣进食时发出的窸窣声音里,在柳湘云充满诚挚信任的目光注视下,大喊一声“闭眼”,便开始频频按动快门。
在按动的过程中,我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