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里没门没窗,可是实景区有,只要把墙面装饰板抠下来,就会看到一扇焊有防盗护栏的窗户。
我没想到,耿士竟然对照相馆的构造这般了解。
照相馆并不大,可等我跑进实景区时,耿士已经站在窗台上,狠狠地摇动着防盗护栏。
我知道,那几根铁条风吹雨淋,早就锈迹斑斑,虽然铁条之间都焊死了,可是它本身的质量却很差,耿士的力气那么大,只需一两分钟,就会硬生生地掰出一个豁口来。
我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只要我抱住他,不被他打死,就会等来柳湘风!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他。
这片实景区,是专门用来拍亲子儿童照的,地面上铺了很多3D图案的地毯。
我跑到其中一块的上面时,脚下一空,眼前的黑暗天旋地转。只听砰的一声响,我的后背砸在了什么东西上,竟把我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好在我运气不错,手脚并没有受伤。
我反手摸着硌在身下的东西,不硬,但也不软,好像是已经受潮的袋装沙子,里面即便粘成一团,可也比水泥地面要有弹性。
我摸了一会儿后,突然抓到了一块毯子,拿到眼前看了看,发现那应该是铺在实景区地面的3D地毯。
我冲向耿士时,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如果我能放缓下速度,肯定会发现,地毯的中间已经凹下去了吧?
“柳湘风,这边有个地洞,小心点!”我怕耿士故技重施,把柳湘风给骗下来,所以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柳湘风去门前劝阻张若曦以后,就好像从照相馆里蒸发了,声息全无。
砰。
耳边又是一声闷响。
我心头一颤,难道,他也掉下来了?
“鬼喊什么?他听到了也没用。”
我怔了怔,掉下来的人不是柳湘风,而是耿士!
照相馆的下面还藏着个地下室,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认栽。可是,耿士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应该赶紧跑路才对,为什么还要下来陪我?
我转念一想,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到十分懊恼。
张若曦的身材那么苗条,要进照相馆,扯断几棵埋尸草就能爬进来,没必要把铺满门口的埋尸草全部清理干净。
也就是说,耿士根本没有去暗房,也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跳上窗台晃动防盗窗,只是想骗我冲过去而已。
“你又想问什么?”
地下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跳到沙袋上后,又跳到了地上,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得我十分恼火。
“不愧是白洪山的种,有点意思。”他凑近我耳边,阴恻恻地笑了笑,沉声问:“你的死鬼老爹,还教过你什么?”
曾经,我确实对抛妻弃子的父亲颇有微词,可现在我的观念有了些转变,听他把话说的太难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要反唇相讥,却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不由得汗毛倒竖,手脚发凉。
他说话之前,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还在我面前两米以外的地方,怎么就无声无息地跑到了我的身侧?
我坐在沙袋上,他要是跳上来,鞋底踩在沙子上,会发出声音才对。
“你怎么不说话?”他又问了一遍。
就在这时,那阵奇怪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在我的正前方响了起来!
我用闪光灯对付吸血蜈蚣时,用的是父亲的相机,而我的单反相机,则至始至终都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从实景区摔下来时,相机也被甩了下来,落在了沙袋子上。我跟耿士对话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样东西,我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地下室里的某个杂物。
可当离奇的脚步声响在前方,耿士却出现在我侧面时,我才猛然发现,我手指触碰到的东西,就是我的单反相机。
“装哑巴可没用,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别出声。”
“怎么?”
“你有没有听见脚步声?”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明显怔了一下,而后像是听到了个冷笑话般,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跟身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小子学得挺快啊,装神弄鬼是吧?我告诉你……”他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随后是重物坠地的砰然巨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呐呐道:“什么情况?柳湘风被一个小丫头给干了?”
我本来还在胡猜乱想,听他这么一说,眼前顿时浮现出柳湘风被撞飞摔倒的场面。
怎么可能?
张若曦没有独身前来,而是带来了帮手吗?
呼哧……呼哧……
耳边忽然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我起初还以为是耿士,可当灼热的鼻息喷到我脸上时,我才反应过来,那个奇怪的脚步声,竟然消失了。
呼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