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解脱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却依旧有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就好像我呼吸的不是氧气,而是滚烫的浓烟。
张若曦冲过来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向外跑。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巨脸怪仰躺在地上,触手在身周的地面上摆动,想要重新站起来,但它身上好像压着什么,让它的一切举动都显得很徒劳。
我想了一下,抓起相机看过去,不出所料,压住巨脸怪的东西,正是我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长毛脸。
它有着驴一样的脑袋,身躯隐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晰,但很粗长,像是蟒蛇的身躯。它有四只很短很粗的小腿,其中一只,正踩在巨脸怪的鼻梁位置。
它见我拿相机看它,也回望着我。睫毛浓密的大眼睛很亮,又仿佛充满了无辜。
无辜。没错,它就像是因为贪玩,把墙壁涂画得一团糟且被长辈发现的孩子,伪装出我做了错事但我没想这么做的可怜感。
“快跑啊,你回头看什么呢?!”张若曦着急了,用力扯着我的袖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长毛脸跟我渊源颇深,我挣开张若曦的手臂,返身冲了回去,拎起实景区的铁桌子,大喊一声“让开”,然后狠狠砸向巨脸怪的身体!
它像是受惊的兔子,短腿向下一顿,跳到了两米开外。
砰然一声巨响,血花四溅,巨脸怪的触手抽搐了一阵儿,便没了声息。
它跳过后,后腿的伤势变得更严重了,一瘸一拐地靠近我。
我看着它靠近,并没有动,而是弯腰喘息着。我拎起的铁桌子分量很重,砸向巨脸怪的时候,差点没把我胳膊甩脱臼。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了一会儿,它突然伸出舌头,舔在我的胳膊上。
它的体格不算高大威猛,可人立而起的话,怎么着也得比我高了,但它的舌头却很小,舔在我的皮肤上,痒痒的,像是一只讨要食物的小猫儿。
这是干什么?跟我套近乎?
它跑动的时候,四只小短腿灵活而又矫健,像是蠢萌的柯基犬。
但是,除了它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很动人之外,其他部分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试想一下,一只长相不伦不类的鬼,身体的各个部分像是拼错了的玩具,随意地组合到一起,它的眼睛再漂亮又能怎么样?
我本能地向后缩了缩手臂,它不依不饶,又跟上一步,伸出小舌头在我胳膊上舔着。我继续向后退,它追着我舔,执着得像是索要骨头的小狗。
只不过,由于它后腿受了伤的缘故,追着我跑动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行了行了,别舔了,我去给你找纱布包扎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势。
它应该是听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当我转过身,打算去货架里找医药箱时,却猛然发现,张若曦不见了。
我拎起铁桌砸向巨脸怪时,她还在我身后,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她就不声不响地走了?
“你看见我朋友了吗?”我有些懵了,竟然像个白痴一样去问“长毛脸”。
它又眨了眨眼睛,坐在原地看着我。
耿士依旧在地下室里鬼喊鬼叫着,扬言出来后,就会杀了我们全家。
我叹了口气,心头慌乱地向外面走。
被舔过的胳膊湿哒哒的,好像有液体在上面缓缓流淌着。
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看了眼,没看见长毛脸的口水,却见到胳膊上的“雾箭”,又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原来在手指外缭绕的雾气,也钻进了手掌里。
从易秉恒的家里出来后,才过去多久,这个诅咒就又发作了?
我一边闷头走着,一边想着李师师的前后变化。
我们在李家镇的谷地逃避沙暴时,她为了孩子甘愿牺牲自己,可到了丰阳市,在段医生家里住了一晚后,就变成了“摔子烧夫”的蛇蝎女人。
她被鬼附身了吗?我不确定。但我认为,在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我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在心里琢磨着这些怪事儿的同时,也在紧握着相机,观察黑暗里的动静。就在我走出实景区,即将踏入摄影棚时,好像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
摄影棚和实景区的墙壁开关,就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握住我的是什么,是鬼,是怪物,还是失踪的张若曦,所以我不敢用力挣脱,只想着打开灯,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灯光亮起,照在我身上,我会像是被困在漆黑森林中,擎着火把的迷路者,被无数只环伺的野兽盯上,还很有可能,在短暂的一瞬间里,就被它们撕成碎片。
我当时太紧张了,并没有想那么多。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到墙壁开关时,脚下传来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别开灯。”
那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