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抬头去顶,结果毛都没顶到一根,我后仰着,只见头顶的位置空空荡荡的,半颗脑袋也看不见。
就在我打算回头看个究竟时,腰眼位置竟传来一声呜鸣,肩头的爪子也无力地滑了下去。
我呆住了,正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就见眼前的黑暗里,好像有一团东西在后退。它的瞳眸是深黑色的,若非我发怔时的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可能还看不到它的行踪。
它的体型很小,别说是狼了,一只肥壮的猫都比它要魁梧。
看来,它们是团体作战,一只躲在我身后,用前肢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错以为是狼,当我把注意力放在狼头的具体位置时,藏在前面那只就会伺机而动,扑上来咬住我的喉咙。
我竟把自己想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男人用棍棒抽打的东西,便是它们吧?
该死的,照相馆又不是婚纱影楼,才多大点地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忽然,我又怔住了。
我只想着它们的捕猎方式,却忘了身后那只为什么会没了动静。
难道……
我心头一震,猛地转过身,向身后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黑暗,黏稠得像是深海乌贼喷出的墨汁,虽达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可也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但是,俏立在我身后的女人,却是容貌艳丽,肤色莹白如玉。在我眼里,她好像一颗夜明珠般,璀璨夺目。
她蹙眉时的忧伤模样,牵起嘴角时的慧黠笑容,亦或是睁大眼睛的迷惘神情,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是你!?”我惊呼一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僵了片刻,随后像是一湾柔软的清泉,缓缓地流淌在我的胸口,倾泻进我的心里,带给我甜如蜜、暖如火的炽热真情。
在紧张和惊惧的心理状态下,张若曦的再次出现,竟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更何况,她还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救了我。
“呦,是白老板吗?我叫你,你怎么不吭声呢?”
是门外那个嗓音粗豪的男人,他的耳朵真尖,竟然听到了我的声音。
“今天有点反常啊,还没到午夜就打烊了?还有,你家门口种的什么东西,不好看,还乱糟糟的,不像是你的审美标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方步向我们靠近。
他嘴里的白老板,应该是指我的父亲白洪山,可是,他既然表现出一副回头客的样子,却连我父亲因故离世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这人肯定有问题!
我抱着张若曦,又向摄影棚后面缩了缩,他走到半路时,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轻声咒骂了一句,道:“他奶奶的,黑灯瞎火的,我开灯了啊。”
他踢到泡沫箱的地方,恰好与摄影棚的灯具开关仅有一步之遥。我猜测,他本就打算去开灯,所以才会去踢地上的东西。
“装模作样。”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紧盯着他的动作。
啪嗒。
我怔了,他好像也怔了。
啪嗒,啪嗒。
他一连按了好几下,摄影棚的轨道灯都没有任何反应,“见了鬼了,你家停电了?”
他说完话后,便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在等我回答,又好像在想事情。
忽地,他嘿嘿笑了起来,“妈的,你们肯定在快活呢!行,正好我眼神儿不好使,我去车里取手电,然后再来找你。”
他走到门口时,身形又顿住了,宽阔的肩膀,像是横在门前的一堵墙壁,“十分钟,够了吧?”
我呆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给我父亲和柳湘云十分钟的时间做完男女之事。
这个人,好霸道啊!
大晚上闯进打烊的店铺里,还要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他是骄纵跋扈惯了,还是别有企图呢?
也有可能,他话里有话。他表面上是在叫白洪山,可实际上,是在跟我对话?
我再一次被纷乱的思绪搅得心神不宁,便想征询下张若曦的意见,“一年以前,我父亲就因一场车祸离世了,他会不知道吗?”
张若曦满脸幸福地枕在我的臂弯里,闻言摇了摇头,我也猜不出她说的是自己不知道,还是说那个男人不知道。
我正要追问,却猛地回过味儿来。
自打张若曦出现以后,她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包括她打翻那只要咬断我喉咙的小动物时,也没有出声提醒我。
难道……
“你,你怎么不说话?”我的声音竟有了些许颤抖。
她牵了牵嘴角,无声地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颤声道:“你,你张开嘴。”
她的眼睛里闪过几分无奈,但又知道瞒不过我,便把嘴巴张开了一点点。
虽然,她的笑容有一种直击心灵的美,可我的胸腔却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锋利的边缘摩擦着五脏六腑,带给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