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阖家团圆了啊。你们就在下面呆着吧,暗房里的东西,我就当仁不让地拿走了啊!”他冷笑着,语气里充满着讥讽和仇恨,听得我浑身一凉。
“耿士,外面已经……”
他不等我说完,粗壮的手臂在洞口边缘上抓了一下,有块石板滑了出来,严丝合缝地堵住了洞口。
“抱我上去。”张若曦急声道。
虽然她的个头很高,但是体重很轻,我抱住她的双腿,毫不费力地就给她举了起来。
她在洞口边缘摸索了一下,然后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道:“没用了,放我下去吧。”
我听她解释才知道,原来地下室洞口的盖板是由机关控制的,本来在里在外都能打开,但如果耿士在外面加一道锁,我们就只能被困死在下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张若曦掏出手机看了看,轻声道:“没信号。”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她娇媚的脸蛋上,看不到任何失落和无奈,她很淡定,淡定得不像是被困在地下室里,倒更像是在自家花园闲逛。
我知道她善于伪装,可看着她这副样子,我的心里更加愧疚了,我懊丧地抓着脑袋,道:“我的错,没有及早发现他。”
柳湘风爽朗地笑了几声,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宽慰我,“我倒是觉得,我们被困在这里,是福非祸。”
“可我们怎么出去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吧。你是摄魂人,福缘深厚啊。”他向后退了几步,嬉笑着的俊俏脸蛋离开手机光的范围,渐渐隐进黑暗里。
听他这意思,好像还有救兵啊。
忽然,我心里面动了动,想起了一个人,噢不,我想起了一个鬼!
长毛脸不是还在外面吗?它会来救我们吧。我忐忑不安地想着。
“已经很晚了,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张若曦把手机的亮光关了,轻轻抓住我的胳膊,语气颇为暧昧。
坐在角落的柳湘风嗤笑了一声,又马上补充道:“别管我,你们继续。”
张若曦好像害羞了,微微撇过头,披肩长发垂下来,划过我的脖子,搞得我心里痒痒的。但与此同时,我却更加恼火。
明明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两人却一点都不着急,是太迷信摄魂人这个名号,还是真的十拿九稳?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摸索到柳湘风身前,睁大眼睛盯着他。
他又一次笑出了声,“我都说了,你们不用管我。而且这里黑灯瞎火的,即便你们真的干了什么,我也看不到啊。别害羞嘛,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懒得听他像个无赖似的胡说八道,沉声喝问:“你还笑得出来?耿士肯定会去暗房拿他想要的东西,但在那之前,他会剪断你的埋尸草!”
“他不敢。”
“怎么?你以为,他和楼上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显然那不是。”
我听他说得笃定,心头颤了颤,轻声问:“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们隶属于阎王殿。是我所在沧澜门的死对头。做事不讲道理,号称杀光烧光抢光,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这几年只敢流窜在西北的无人区、大兴安岭的最深处,还有海外的荒岛上。天知道这帮孙子怎么会跑到丰阳市,做起了入室抢劫的勾当。”
柳湘风说着说着,突然呸了一声,好似对那帮人厌恶至极。
“这么说,他们都有案底?”
“没错,基本个个都是通缉犯,杀了就算为民除害了。”
我恍然大悟,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砰然落地,感到踏实了一些。
我又说起去柳家寨之前的遭遇,把金牙男等人的外貌特征和行事风格描述了一番,柳湘风听完后,沉默半晌,才叹息道:“真是见了鬼,还没出甲午年,就玩风云际会这一套?”
甲午年?
柳湘风看到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又补充道:“算了,这里面的事儿太乱,我也知之不详,不过你得小心了,那帮人心狠手辣,计划周密,既然盯上你了,你就别到处闲逛了。”
我苦笑一声,闲逛?我能活着走出照相馆就谢天谢地了,哪有机会闲逛?
我见他又要闭上眼睛假寐,赶紧拉了他一把,追问道:“照相馆里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说呢。”
他有些不耐烦地推开我,抬手指了指我身后,“有什么事,你就问她,她知道的并不比我少。我他娘地累死了,让我睡会儿。”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张若曦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轻咬着嘴唇,眼神错愕。
她迎上我的目光,瘦弱的肩膀又轻微地晃了晃,然后逃避似地后退了一步,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蛋像是滴入墨汁里的清水,转眼便被黑暗吞没了。
她怎么了?
我还什么都没问,她就被吓到了?
还是说,她从柳湘风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我被他们搞糊涂了,脑海中的思绪纷至沓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