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头发的“我”,到底有没有爬到铁栅门的后面?
那绺头发,对“我”有着怎样的意义?
假扮死尸的男人,为什么眼含恨意,他爬向我,是为了阻止我吗?他做到了吗?
这盘录像的拍摄者,后来怎么样了?
长街上那几具尸体,都是我造成的吗?
我的父亲,为什么要把这盘光盘藏起来?如果他是为了保护我,完全可以把录像毁掉,或者说,这盘录像只是副本,他想从里面找出漏洞?
我好像走在夜路里的流浪者,一失足摔进了峭壁外的深海里,诸多离奇的问题像是冷入骨髓的潮水,让我窒息和疼痛。
“他是你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他不是我!他只是伪装成了我!”我嘶声咆哮着。
身旁死寂一片。
我渐渐回过神儿,望向脸色苍白的张若曦,满怀愧疚道:“对不起。”
“你已经很坚强了。不需要道歉。”她凑近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歪了歪头,把柔软的双唇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毁了它吗?”她问。
我像是打了个冷颤般地摇着头,“不,我要留着它,我想仔细看看它。”
“你没事吧?”她又问。
我抬起头,看着她稍显慌乱的样子,苦笑一声,道:“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我们那个村儿,离镇上的学校很远。所以我读初中时就开始住校了。你放心吧,我要是有梦游的习惯,早就闹得全校皆知了,我还能被蒙在鼓里?”
她睁大眼睛跟我对视着,目光里有抹伤心一闪而逝。
她想到了什么吗?
“我去趟卫生间。”她忽然别过头,有些落寞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又是一痛。我与这位神秘模特的关系,好不容易拉近了几分,却又被一盘录像给毁了。
想到那盘录像,我又感到一阵恍惚,那个跟我长相一样,穿着打扮一样,脸上贴着的创可贴都一模一样的男孩子,真的是我吗?
我所就读的高中,属于封闭式学校,尤其是我这种住宿生,六点半早自习,九点半熄灯,宿管员锁了大门后,就开始查寝。若有同学逃寝被查出来,可是会严厉处分的。
我高中毕业时,班主任给我的评语是品学兼优,无不良行为。
我戴着创口贴那七天,很恍惚,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如果我真的偷偷逃了出去,肯定会被老师和同学发现,他们怎么可能不问我?
不,他一定不是我!我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时,张若曦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可能是补妆了吧,她的脸色好了很多。
“杜凯南的儿子还没来吗?”她笑着问。
她是想转移话题吧?
我摇了摇头,没想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而是想再跟她解释下我所就读的学校,管理严格到连苍蝇都飞不出寝室的窗户。
只是,还没等我开口,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歉意地笑了笑,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可是,当她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苦心伪装出来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我歪着脑袋看过去,却见来电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哥。
张启凡!?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话筒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若曦,你在哪呢?”
“逛街。”她小声回应着,向外挂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对哥哥隐瞒自己的行踪,我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有了很深的担忧。
我还记得,在婚纱影楼外面的公园里,张启凡跟大奎交谈时,提到了“模特”二字,我并不知道张启凡在策划着什么,但大奎是杀人凶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张启凡,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吗?
我仔细回忆着张若曦家中的每个细节,体育明星海报,车辆模型,高尔夫球杆,滑雪板。我猜测,她不仅不是独居,还很可能跟一个男人同住。
但我又认为,她不会跟她的兄嫂合住,因为,张启凡有个儿子,这是婚纱影楼每位员工都知道的事实。
家里有小孩,就少不了乱七八糟堆在地上的玩具,漫画书,以及孩童时期用来学习或玩的用具,比如电子琴,卡通绘本,足球亦或篮球。
我仔细看过了,她家里没有这些东西。
她在跟谁合住呢?男朋友?更不可能。
如果她和男友同居,那浸染床单的血液,又该如何解释?
她为了让我心怀愧疚,洒的猪血?
我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一个女人为了靠近我而诡计频出。
我正想着,张若曦已经耷拉着脑袋走回来了。
“你没事儿吧?”我问。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对不起,我现在要离开一下,可以吗?”
我怔了怔,虽然有点不舍,可她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