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是第一种可能性,因为第二种,实在太可怕了,我不知道夜晚的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第二天清晨,我被窗外收破烂的敲锣声惊醒时,下意识地抖了抖手臂,结果发现,那根绳子,仍旧系在我的手腕上。
身子底下依旧是松软但却狭窄的沙发,而不是卧室里的双人床。空气里,也没有飘着女人身体的馨香味道。
昨天夜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想拿起手机,看看现在是几点钟了,却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张若曦发给我的,她说,电影发布会举办得很成功,她功不可没,制片方和导演都想请她出演该部电影的续集,她一直在谈工作的事情,还试了很多镜头,感觉自己要累成一滩泥巴了,所以就不回来伺候我了。
“伺候”二字特意加了个引号,还在短信末尾,用标点符号画了个很傲娇的表情。
我特意看了下短信发来的时间,0:06分。
呵,谈工作谈到半夜吗?制片方和导演还真勤奋呢!
我用牙齿和手指解开绳结,找了只放大镜,像个神经病似地弯着腰,趴在楼梯口处,盯着地面上的脚印。
张若曦穿着的是高跟鞋,脚印很容易辨认。
我在地上数了一下,再结合记忆,发现她的脚印数量并没有变化。
难道,她真的没回来过?
我还以为,她在深夜里偷偷回来过,见我绑住了自己,又解不开我的绳子,没办法故技重施把我骗到床上,便发了这么一条短信给我。
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吗?
突然,陷入思考中的我,被沉闷而有力的脚步声给惊到了。
我在心里“啊”地叫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下面的楼梯踏步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防盗门的方向。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的脚步声,正是从外挂楼梯上传来的。
是送我面具的人,还是阎王殿的人?
敢于在大白天里肆无忌惮地爬上外挂楼梯,其行事风格,应该更符合阎王殿那帮混账才对。
有一张脸,突然印在了窗户上。
他脸色蜡黄,两眼发直,嘴巴上的胡须像是被狗啃过,东一撮,西一块。
二楼客厅的窗户,虽是朝着后院,但是与外挂楼梯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他表情呆板,起初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爬上楼梯的人,伸出手臂,把人脸面具贴在了窗户上。
我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那个男人的眼珠就动了。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会儿看看沙发,一会儿看看电视。
紧接着,他又用力敲了敲防盗门。
我没出声,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见屋里依旧没动静,竟然噔噔噔地下楼了。
他回去叫帮手吗?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后院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我眉头一皱,跳出楼梯间,冲到了窗户边,探头向窗外望去。
院子里,有一个脖子很长的男人,正在搬运大白鹅曾住过的铁笼子,也不知他是胆大包天,还是脑子不太够用,搬笼子的时候,他并没有把大白鹅的食盆拿出来。
其后果就是,食盆跟笼子碰撞摩擦的声音,叮叮咣咣的非常刺耳。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没打算出声阻止。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笼子搬到了装满纸盒箱的三轮车处。
没错,他并不是什么恶人,而是一个收废品的。
我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是阎王殿或者金牙男他们来找我麻烦,就随他去吧。
一个生满铁锈的破笼子,孤零零地摆在后院里,也怪碍眼的。
我回到沙发上,开始翻看起第三本影集。
这一本,要比前两本轻很多。
起初,我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可是翻着翻着,我发现有点不劲儿,这本影集比较轻,并非是因为页面里没有塞满照片,而是因为,这本影集的页数本身就很少,几乎比另两本少了一半左右。
可是,仅从外观来看,却没法辨别它们有什么不同。
都是工厂里同一个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一样呢?
我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影集页面的边缘,而不是放在照片的注解上。
没过多久,我便找出了问题所在。
原来,影集里有很多页面,被人给齐根剪掉了。
这说明,对方不仅是想要那些珍稀的照片,还不愿把写在页面上的注解,让其他人看到。
我猜测,很有可能是我父亲亲手剪掉了它们。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照片比较惊世骇俗,难存于世,还是它们代表着某种秘密,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据我所知,我父亲只有两处房产,一处是青年街的一室一厅,另一处便是这里。
若是他临死之前把照片剪掉,那他会把它们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