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处传来的感觉很温软,也很有弹性,是张若曦吗?
我只想到这一个名字,便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你是杀人犯!”
“是你!是你绑架了柳湘云!”
“你害惨了费阳,害惨了李师师,你太疏忽大意了,你不配做摄魂人,你会被诅咒致死!”
“傻瓜!你竟然会怀疑我?怀疑我!?你配吗?你不配!”
“爷爷的病,父亲的死,都是你的错,你是白家的累赘,废物,废物!”
我的脑袋里,响起无数个十分耳熟的声音,好像有张若曦,有刘辉,还有杜小姐。
在他们愤怒的指责下,我慌了,我哭着向他们的认错,可他们却轻蔑地看着我,嘲讽着我,辱骂着我。
那些尖锐的声音,像是一颗颗被引爆的炸弹般,在我脑海中轰然作响。
“我不是!我没有!”我大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你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耳边的声音很冷淡,也很干练,一句废话都没有。
不是张若曦?
我揉了揉眼睛,向床旁的女人看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线条笔直、不松不紧,但却十分合身的裤子,白衬衫掖在黑色的皮带里,把小蛮腰凸显的更加玲珑有致。
看到这儿,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孟警官,你怎么来了?”我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去琢磨她的眼神是审视,还是冷漠。
坐在我身旁的女人,竟然是几天没见的孟警官。
“我来看看我的朋友。”
“朋友?”我苦笑了一声,有些心烦地把目光投射窗外,许是到了雨季,窗外飞沙走石,大有风有雨来之势。
我不喜欢喝酒,但现在,却很想大醉一场。
“你为了帮警队获取情报,肯于奔赴龙潭虎穴,当然算是我的朋友了。难不成,我还能称呼你为线人?”她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我不用睁眼,就知道在那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的笑声里,有一抹纯真而又动人的红晕,正悄然地爬上她的脸颊。
不能再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她容易害羞,但不代表她做事的风格不够老辣。
起初,我希望她尽快找到柳湘云的下落,可现在,我只想远离这个聪明的女人,找一个稍显愚钝的警官,给他提供足够的线索,让他去破获人脑烛台案。
如果任由孟警官追查下去,她会否为了自己的业绩,草率结案,把我推进暗无天光的牢房里呢?
“怎么不说话啊?你真生病了?”她天真地问道。
我说:“孟警官,我好得很。你这次来,是为公还是为私?”
“我说啦,来看我的朋友。而且,你也别孟警官、孟警官的叫着了,怪生疏的,我叫孟庭絮,既然是朋友了,你就叫我庭絮吧。”她大大方方地说着。
我有些诧异,怎么两天不见,她就变得这么会套近乎了?曾经的她,可是连带我去做笔录这种话,都得绕个七八道弯才能说出口呢。
我睁开眼睛,看向记忆中那张青春逼人的脸庞。
在与她对视的一刹那,我的胸膛又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她很美,而且还很纯情,可能是说了太多真心话,她的脸蛋竟像熟透的苹果般,红得可爱,红得诱人。
我对纯情的女孩子,向来没有抵抗力。
这不是爱情,只是男人对于美好事物的渴望罢了。
她可能是没料到我会突然睁开眼睛,脸上更加红了,别过头冷声道:“其实呢,是我今天休假,穿着便装呢,再被你叫警官,就有一种仍在上班的紧张感。告诉你啊,不许再叫了。”
我苦笑一声,“知道了,谢谢你来看我。孟……孟,庭絮!”
或许是我结结巴巴的样子太蠢了,她竟没办法板住面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悬在我心头的阴霾,突然在她的笑声里烟消云散,我看着她笑到流泪的样子,实在想不通年轻女孩的笑点为什么这么低,我也牵了牵嘴角,陪着她笑。
可紧接着,她却猛地一拍床头柜,像变戏法似地收起了所有的笑容,我也跟着面容一肃,睁大眼睛看着她小巧粉嫩的双唇,等她说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结果,她却像个精神病似的,又笑了起来,“你,你好像很紧张啊。你在怕什么呢?”
这一次,我已经没有力气陪着她演戏了,我默默地等着,等着她笑声止歇,等着她说出新的要求。
“你不问问我几点来的吗?”她揉了揉挺直秀美的小鼻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浑身一凛,知道她演了这么久,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几点?”
“中午12点呦。”
“那又怎样?”
“你猜,现在几点了?”
我歪着头,看着窗外昏暗的景色,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已经到了傍晚时分。